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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零五章 颜圣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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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帝都,有的人走了,更多的人来了。

    神武帝在位的第三十六年,如火如荼的六月,有的人兴奋不已,有的人惴惴不安;有的人满心期待,有的人恶毒诅咒……

    这是一个沸反盈天的六月:站队;参与;旁观;见证……

    每一个来帝都的人,每一个势力都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哪怕只是见证都是好的,因为这是“三千年未有的变革”。

    这话是大宗师说的。

    这大宗师不是武道境界上的大宗师,而是全天下人都尊称的大宗师,姓颜,世人又称颜圣师。

    颜圣师广为世人所知有三个地方:

    第一个,他是三代帝师,不是武道上而是文道上;

    第二个颜圣师著了《四书》,提出“知止而后有定;定而后有静;静而后能安;安而后能虑;虑而后能得”的观点,奠定了文道修习途径,为广大修武道而不能的文士辟出一条新的路径;

    第三个是老百姓最看重的,颜圣师今年一百二十一岁了。

    世人皆知,大武神的天年就是一百二十岁,历史上极少有大武神活过一百二十岁。一般大武神到了一百岁,就会丢下宗门或族内所有俗事杂务,闭关苦修,为天年时刻做准备。

    而颜圣师五十岁弃武道而修文,居然活过了一百二十一岁。

    原来有人质疑颜圣师的年龄,但这些都是载入史典的。执笔的史家是世袭的,那是“宁有杀头也不错写一字”的,因而,大多数人相信颜圣师真的活过一百二十一岁。

    力拔山兮是人的一种力量;

    快如闪电亦是人的一种力量。

    武道世界里,人们从小到大比较的都是这些。

    而有一种人比的却是天年,与他同一年出生的人,高过他的,聪明过他的,强大过他的,帅过他的,富有过他的,尊崇过他的……诸如此类的死光了,而他还活着。

    这是另类的人生赢家。

    当然,颜圣师不仅仅是比天年,为世人皆知的三点加在一起,奠定他无上的地位。他不是神也不是仙,而是圣。

    颜圣师有四大仆从,他们名字中分别带有春、夏、秋、冬四个字,因而被世人称之为“四季常随”。每人的境界都是武道九重初阶以上,其中“春”与“秋”的境界尤高,传说在大武神境界。

    武神甘心侍奉一个糟老头,这就更衬托出颜圣师的非凡。

    除了“四季常随”,颜圣师有三十六弟子,个个大才,有十二弟子常随左右;有十二弟子帝都任职;有十弟子游历天下;最后有两个弟子任地方刺史,一为扬州属国苏国为刺史,另一个就是董仲书为雷国刺史。

    红热的六月,颜圣师却不在帝都。

    帝都东南五百里有一城,是帝都的三分之一大,名为望京。

    历史上,望京城一直就作为帝都的陪都,因临海比较近,酷暑之际远比帝都凉爽,有时候神武帝来望京城总理天下,因而,在这里有文武两殿的代理衙门;而帝都一旦有事,皇族也可迁入陪都望京城,可以据城而守,依然号令天下。

    望京城,行宫文华殿,上首端坐一位清矍老者,白须飘胸,正是颜圣师。

    他身后站着四季常随,左右是他十二常随弟子,中间满满当当的是圣学堂的六十位学子。

    圣学堂学子来自各国,三年一次选拔,平日里的教学由颜圣师的十二常随弟子执教,一年四季颜圣师会开讲四次。这次是夏讲,按照往年惯例,也在这个时候。

    颜圣师面色平静,缓缓道来:“诗以明志,志者,心之所向也;书以明事,事者,万物之变也;礼以明理,理者,循规蹈矩,道在其中也;乐以明情,情者,心之勃发也;射御以强身,身者,人之根本。此为六艺,为我圣学堂之主修。诸位后学,可知?”

    “诺!”殿下众学子轰然应道。

    “夫鸿蒙分判,阴阳始列,轻清上浮者为天,其质阳也;重浊下凝者为地,其质阴也;清浊相混者为人,其质阴阳合并。诸位后学,这句话可知是谁所说?”颜圣师目光一扫,道:“甲子,你来说。”

    入圣学堂弟子隐去原来名字,与六十甲子名之,被唤作甲子站在队列的第一位,闻声立刻出列恭敬施礼朗声道:“雷国王鸣在雷城武道馆所言。”

    颜圣师点点头,道:“此子有圣人之资,此说可为阴阳说,我圣学堂上下要仔细研判,他日可为我圣学堂之基。”

    颜圣师这么一说,殿下一些学子脸色微微一变。

    圣学堂学子日常所修,养成山崩于前而不变色的气度,只是颜圣师所言太过震撼,那偏僻小国人所言的一句话,居然就可以做他们圣学堂的立世的基础,这有些过誉,实在让人不得不勃然变色。

    颜圣师对一些学子的反应心知肚明,道:“万物归一,一分为二,何为二?二即为阴阳。阴阳分判,天地之别;阴阳合并,是为阴阳相济,修行之理皆在其中。”

    众学子闻言,一个个露出沉思表情。

    颜圣师垂眼静气。

    时间不知不觉一个时辰过去,颜圣师忽然睁开双眼,喝道:“咄!”

    众人悚然一惊,有的面颊发红,有的后背涌出冷汗,有的足心发热,不一而足。

    “诸位后进学子,如何看此次帝都之变?乙丑,你来说!”

    “圣师言,那是三千年未有之变局。”

    颜圣师摇了摇头,道:“那是我说,不是你说。”

    乙丑目光澄净,道:“神界为阳,人界为阴,此前阴阳虽分却牵蔓不断,阴中有阳,阳中有阴。之所以是三千年未有之变局,目下就是阴阳彻底分判之际。”

    颜圣师点点头,道:“看来你认为帝都会胜出,丙寅,你来说!”

    丙寅出列,朗声道:“风起青萍之末,徐徐图之渐渐声势浩大;而骤然之风,如坟前香火之上突起卷风,势大而不能持久,若文治武功再一百年,或有望。”

    颜圣师点点头,道:“看来你是认为帝都会输,诸位后进,畅所欲言。”

    一时间,六十位圣学堂学子纷纷发言,或站在乙丑二师兄这边,或站在丙寅三师兄这头,也有持中间立场。

    不知不觉又是一个时辰过去,颜圣师却见六十学子独有一人自始至终默然不言,道:“癸亥,你怎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