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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花追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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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甜言酸语凰求凤,缠绵悱恻花追蝶。

    柴荣刚要推门捉奸,便听到郑恩一声怒斥:“放手!”接着便听到“扑咚”一声,像是孙氏被摔倒在了床上。

    “我与你路上相遇,出手相帮,不过出于为人本份,别无它意。请大姐自重!”郑恩声音不高,但咬字很重。

    “我一良家妇人,与你在水中已有肌肤之亲;上岸晒衣,我的身体你更是全都看到,你叫我再嫁何人?”孙氏辩道。

    郑恩回道:“在潭中,我心中只有落水之人,没想过是男是女,是老是少!在岸上,我眼中寻找的是毒蛇恶兽,其它并未留意看过!何况我心中早有她人,请大姐莫要相强!”

    野地烤火一边热,柴荣好扫兴。他正要离开,又听女的沉吟了一会儿,复又说道:“恩公休怪小女子脸厚。俗话说,爱极生胆,情至无羞。小女子绝望投水,恩公冒险搭救,前世因,今朝果,这不是上天造就吗?咱虽说相处不到一天,你已经时刻挂在我的心头。刚才你离开一会儿,我就像隔了几度春秋。想坐坐不安,想睡睡不着,心中烦躁得虫爬似的。

    “我知道,你的帮助是一种慈悲,但是我不知该如何面对;我不能阻挡我的泪水,我不能愈合我的心碎,我不能欺骗自己,隐藏我的爱意。于是我大胆告诉你:秀的山,清的水,在我心中你最美;白的云,蓝的天,我爱你就像发了癫;地上水,空中气,你的爱比我生命还珍贵。我不敢奢望与恩公婚配,只希望能服待恩公这一夜,稍还恩公救命之情,留下我一生美梦中的回味!恩公,你就成全我吧!”

    甜言酸语凰求凤,缠绵悱恻花追蝶。

    柴荣又来兴致,刚把耳朵贴紧门板,却听郑恩怒声斥道:“休要侮辱于我,也侮辱自己。我若救你为了一夜苟和,我成了什么东西?与趁火打劫何异?你若以淫邪还情,与卖身有什么两样,岂不是自贬为妓吗?你年纪轻轻,哪里学来这秽言酸语,我牙根都快被你酸倒了!你若再胡说八道,你的事我便永不再管,莫怪俺有始无终,违背前诺!”

    声音未落,屋门已经去闩拉开,柴荣和店老板闪避不及,都头上撞了个青包,仰面朝天摔在了地上。

    欲捉偷腥猫,却遇尥蹶驴,柴荣和店主别提多尴尬了。好在柴荣脑子转轴多,又会些武功,抢先滚身爬起,装作恼怒地向店主指责道:“你是怎么走路的,没长眼吗,往人身上撞?”

    店主一面起身,一面配合掩饰着:“这么宽的过道,你长眼,没看见我过来吗?”

    二人掩饰尴尬,装着争吵,郑恩劝道:“夜晚过道没灯,看不清楚,又都没跌坏,吵个什么?”

    柴荣这才装着刚看见郑恩似的叫道:“唉哟,兄弟也还没歇吗?”

    “还没,刚与大姐说些闲话。”郑恩说。

    “热燥难睡,郑兄,到我房中喝两杯,可能赏脸吗?”柴荣笑呵呵地一脸巴结。

    柴荣刚偷听了郑恩与孙氏对话,一边心中惊异一边想道:“这郑恩生得粗大,是个有功夫之人,又纯洁善良,忠厚仁义,污浊乱世之中,我经商在外,处处凶险,若有此等朋友结伴同行那该多好!”

    柴荣有心结交,便开口相请。

    店主见话已岔开,凑上来说道:“好好,牛肉刚出锅,杜康老酒现成的,算我请客,顺便给柴客官陪个撞人的不是!”

    郑恩摇头说道:“去去去,小弟正烦着呢,哪有心情喝酒!”

    柴荣拉住郑恩,摇头晃脑吟道:“李白有诗云:‘穷愁千万端,美酒三百杯。愁多酒虽少,酒倾愁下来。所以知酒圣,酒酣心自开。’曹孟德《短歌行》曰:‘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慨当以慷,忧思难忘。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店主一边让人前去安排酒菜,一边接着说道:“青春永驻的秘诀,你知道是什么?‘愿朱颜不改常依旧,花中消遣,酒内忘忧。’酒的解忧功能,岂是人间凡物可比?”

    “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柴荣一边吟着李白的《将进酒》,一边将郑恩连拉带拽请进了自己房间。

    “不知郑兄为何事烦恼?”郑恩坐下,柴荣方装着迷糊问道。

    郑恩以实相告,把孙氏家中连遭不幸的谎话当真话动情讲了一遍。

    柴荣与店主从他与孙氏的对话中已经了解了个大概,听他讲了来龙去脉,均嗟叹不已。

    柴荣还恐刚才郑恩发觉门外有人,有意避嫌,进一步试探道:“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你是孤男,他是寡女,你难中帮她,她岂能会不感动生情?你出自善意,心中没有别的想法,他乃年少妇人,又怎好张口明讲?我观那妇人相貌不丑,与郑兄恰如天生一对。我与店主大哥当个红娘,与你俩撮合成好事,郑兄你可愿意?”

    柴荣话没说完,郑恩已经怒发,开口训斥道:“好一个不明理的老柴,竟敢羞辱于我!她在难处,有求与我,此时提媒,岂不等于索取回报,这与放债何异?难道夫妻百年之好就是互相利用吗?你这朋友我不交!”说着起身就走。

    柴荣急忙起身,扯住衣襟,道歉道:“开个玩笑嘛,你就当了真,气量也太小了点吧?”

    店主也劝道:“说说笑笑,不说不笑不热闹,兄弟莫怪!”

    郑恩这才又坐下,向二人说道:“那妇人家中连遭横祸,我有心帮她,可惜身上所带银两太少。我曾许诺到前边张茅镇卖油之后将银送她,可现在突然想到,瓜田李下,嫌疑难避,孤男寡女一起行走对她名声怕是有些不好。”遂向店主抱拳一礼求道:“我在卢家店油坊干活,离此不远。店家若信得过我,就借我银子十两,让我了了心愿,践了许人之诺!改日另有重谢!若是信不过,就算我没说!”

    店主和柴荣都清楚了他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大丈夫,哪还有信不过之理?店主当即跑到柜上,称了银子十两借给郑恩,并另对孙氏捐赠一两,柴荣也从钱袋中掏出半串铜钱添了。

    郑恩代孙氏谢过二人,将钱包好,当即送于孙氏,说道:“这是我和店主、柴客官共同助你的一些银两,你莫客气,只管收了。回去找到儿子,做点小买卖,好好生活!我明日另有别事,不能相送!此时就算分手了!明日你或雇车或雇驴,自个回家去吧!”说罢,便即出屋,拉上了房门。

    郑恩给孙氏送了银两,回到柴荣住处。店小二已将酒肴送到,排好了桌椅。陈年杜康老酒,刚出锅的热牛肉,正是郑恩最喜爱的,此时前诺已践,心愿已了,身无挂累,便与柴荣、店主一起大吃大喝起来。

    就在郑恩和柴荣、店主在后院一起推杯唤盏,猜枚划拳闹得高兴的时候,小糖人带人执刀提棒,闯进前院,堵住了孙氏住处门口。

    欲知后事,请看下回:爱别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