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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3、摆官谱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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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驴靠嗓门亮,狗仗主人狂;

    猪儿学人扭,还是畜牲样。

    卢兴手下的打手虽说名义上是油坊的安保,也算打工仔,但实际上与那些扛包、打油的工人根本不是一样地位。这些打手不是江湖黑道出身,便是些地痞流氓中的强者,他们凭武功胆量刀头舔血,性子大多都是放荡不羁。他们跟卢兴为的是靠他的势力和他丰厚的待遇,对于刘德光这号酒楼掌柜,他们根本就没放在眼里。再加上都清楚刘德光文不能文,武不能武,是靠老婆小糖人卖身子得势,心里边更是瞧不起。这会儿,刘德光自恃身份,以上司自居,一通一切听我指挥的训话,更是在他们心中种下了厌恶的种子。

    开会时,刘德光在上面说,他们在下边唧咕:

    李五说:“说球半天,全是水,捞稠的不就三个字:听他的!”

    赵三接着说:“还得添仨字:就我能!”

    二邪子说:“草,瞧他那小样!屎壳螂戴草帽,充啥人物头呢!”

    狗子说:“闲磨逼门有球用,把老婆叫来实打实招待我们一次,我们保险有干劲!”

    ……

    他们在下边唧唧咕咕,刘德光当然明白他们是对自己蔑视,也就当然要更进一步摆官谱,端上司架子,对他们严厉训斥。

    大军未动,隔阂早生,刘德光似毫不觉,上路后只催众人快行。

    那些打手有意与他捣蛋,磨蹭时间,找些琐事向他请示汇报,就是洒泡尿也问问“行是不行”。刘德光竟不把奚落当奚落,行或不行,还真的正儿巴经的发布命令:“快一点!自个赶上!”“拉屎不行,憋住,到地方统一解决!”“就你尿多,不批!”……

    一行人都骑着马,鸡叫头遍出发,吃早饭时候,方才磨蹭到“三省客店”附近。

    刘德光见太阳已经老高,气得搓手跺脚,一面让老七和猴子按计划等在客店门前路口,一面对余下的众打手连声埋怨训斥:“叫你们快一点,你们这个拉屎,那个尿尿,总是磨磨蹭蹭。这会儿天已大亮,倘若那郑恩起早过了税卡,任务还怎么完成?这次行动失败,我要追究责任,谁的错误谁承担,轻者罚款扣薪,严重者,我说句不客气话,你卷铺盖滚蛋!”

    好在郑恩和柴荣昨晚大醉,日上三竿方才起床,洗洗脸,吃吃饭,已快前半晌了,方才推车、挑担上路。

    刘德光带人躲在树林,看到扮做赶集卖芝麻、绿豆,等在路口的老七和猴子,也就是前面说的瘦子与矮子,迎住了郑恩和柴荣,方才停止了埋怨训斥、追究责任。

    柴荣与郑恩一行推车、担挑、牵驴步行,刘德光一行五人骑马,还是走稍近路,当然是先到了黎河桥。

    刘德光令众打手将马拴在树林,指挥道:“据我了解的可靠情况,税卡上每天值班的是四个人,都不会武功。会武功的卡兵都在桥那头一处院落,距税卡有一里多地距离。这就要求我们必须把握好时机。

    “老七和猴子负责制造郑恩与税卡的磨擦,不管结果如何,这都关系不大,关键是郑恩过卡与我们出手的时间要把握得恰到好处。他前脚走,我们后脚到;他没过卡兵驻地,我们这边已经结束。老七和猴子一喊,卡兵出来,这杀人放火的黑锅郑恩他不背也得背了!这就要求我们必须出手利落!如何才能出手利落呢?那就是听从指挥,服从安排!”

    “怎么安排,你说呀!”李五不耐烦地催道。

    “李五、赵三、狗子、二邪子,你们一人包一个。我负责放火!各负其责,完成任务奖银十两,完不成任务罚薪仨月!郑恩没带刀棒,因此,动手时不能用刀械,只能用拳脚!”

    本来税卡上值班的只有五个人,又不会什么武功,且被郑恩打得鼻眼乌青,头晕眼花,李五、赵三、狗子、二邪子武功都不弱,一个人对付都绰绰有余。但刘德光死搬教条,凭经验办事,认为税卡上永远都是他打听到的每班四个人,并且强调承包奖罚,一人一个,四个打手便都抱着不抢同事饭碗、不给同事招灾,上前解决一个完成自己任务的心态。

    刘德光带人潜伏在税棚后树林中,见郑恩打架后挑油离开,便把手一挥,带四个打手窜了出来。

    那五个税卡上人刚刚在桥头被郑恩打趴下,有的还没爬起来,李五腿快,已经先到,抓住一个,照脸一拳,打了个满脸开花。那人仰面倒地,便不会动了。另一个卡上人在李五腿边刚爬起来,李五不好超额,用脚踹给赵三。

    赵三迎住,当胸补了一脚,也解决了。

    狗子和二邪子也各自追上一个想跑的,三拳两脚,结果了对方性命。

    卡上五个人解决了四个,还剩一个,像是练过两天功夫,腿脚比较利索,连滚带爬窜上了桥。

    凭四个打手的武功,不管谁纵身一步,飞起一脚,那人就得送命,可四个打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都抱着膀子一动也不动。各自心里话:咱完成了任务,让头头处理吧!

    就在四个打手抱膀子相视一笑的刹那之间,那人钻进了税棚。

    刘德光正在撅着屁股点火,那人顺手抓了桌上称砣,照刘德光脑后就是一家伙。

    四个打手见刘德光倒在了地上,方才一拥上前,迅速解决了那人,抬起刘德光往树林中跑。

    刘德光个子大,常在酒楼吃喝,又一肚子肥油,体重足有一百八九十斤,四个打手先是换班抬着,抬累了,便放在地上拉着胳膊拖。跑了一阵,都累得张着嘴喘。

    李五说:“我操,这家伙肥猪似的,累死我了!”

    赵三说:“这样拖着他速度太慢,税卡上的兵马追来咱就完了!”

    狗子说:“咱脸上都没贴杀人放火的号,抓住咱咱不承认他们也没法。关键是他,他身上有伤,这就非被怀疑不可了!”

    二邪子说:“咱们被抓是小事,怕只怕提起簸箩乱动弹,把卢少爷也牵扯出来,那事就大了!”

    李五说:“他终究也活不了!要不,先把他藏起来吧!”

    ……

    马匹就在不远的的树林里拴着,只要拖到,把刘德光抱上一匹壮马,或是雇辆车拉着,都是很容易跑掉的,可这方法大家都想不到,都异口同声说把他甩掉是个好主意。

    可藏在哪里呢?大家又开始讨论了。有说藏树林不保险,有说埋地下来不及,最后一致同意把刘德光绑上石头沉进水潭中。

    大家都对卢兴忠诚,认为万一被打鱼人发现,认出他的面目,便可能暴露案情,牵连卢兴。于是大家又讨论一阵,一致同意毁了刘德光的容貌,以防万一。

    四个打手对刘德光大摆官谱心存嫉恨,也不管他是不是真的停止了呼吸,只当死人摆治。几个人从地上拣起石块,你一下我一下,不几下,便把刘德光的脸砸得一塌糊涂。看看就是小糖人见了也不一定认得出来,方才把他绑上大石头,沉进了一个水潭中。

    四个打手很忠诚,向卢兴、小糖人如实报告。事关卢兴绝密,不宜张扬,小糖人化私为公,为了集团利益,也是一声不吭,连尸体也没去打捞。一代奴才典范,就这样在卢家店无声无息的消失了。

    有老七、猴子四处传播,“卢家店卖油的黑汉子郑恩税卡杀人放火”的消息瞬间便传遍了张茅镇,税卡兵丁全部出动,四出捕拿,郑恩还蒙在鼓中,像没事人似的,仍然在游游逛逛地寻找着柴荣。

    不知江湖险,不识小人奸。

    看似丛林驴,实为乱世仙。

    欲知后事,请看下回:飞来的血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