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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3、下仙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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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抟祖设棋输赢,卖华山千秋留迹”,故事流传至今,几乎人人皆知,是真的吗?

    郑恩赶着水车,顺着大街奔驰。

    他先到南门,见南门无有动静,便驾车折回,正遇上赵匡胤从东门逃过来,昏倒在街边地上。郑恩跳下水车,抓起赵匡胤,撂进水车水箱中,见前后都有军兵赶来,跳上车,将缰绳一扯,拐进了一条小巷。

    两队官兵在街头相遇,不见了赵匡胤,左右察看,只有一辆水车刚才从此驶过,钻进了小巷,便齐向水车追去。

    官兵追上水车,将车上车下木头板子都察看了几遍,见根本没有赵匡胤的影子,只得作罢。

    原来,郑恩将赵匡胤拉进小巷,拐第一个弯,已经把赵匡胤从水箱中抓出来扔进了一簇树丛后,他赶着水车照直往前奔,官兵追上,自然找不到赵匡胤的人影儿。待官兵离去,郑恩方才将车赶回,拉起赵匡胤来到了梦里香客栈。

    郑恩将赵匡胤抱出水箱,放到床上,见他昏迷不醒,知道是累饿所致,也不叫醒他,便与柴荣一起为赵匡胤寻找吃喝。

    无奈深更半夜,坐台小姐心中有气又不相帮,哪有能吃的现成东西?

    柴荣见窗下有一个泔水桶,里边有些剩菜剩馍,便拣了一些,放进锅中,添水熬成一碗汤,端了过来,放在床头。郑恩扶起赵匡胤,一手揽着,一手用调羹往他嘴里灌。

    赵匡胤昏迷中把救他的丑郑恩当做漂亮的“小龙女”,梦幻中在郑恩身上抓挠个不停。

    郑恩从小在油坊抡大锤,身上少有脂肪,全是疙疙瘩瘩的腱子肉,他当然是摸到哪哪都是硬梆梆的,石头块一样。

    赵匡胤在郑恩身上乱抓挠,郑恩一手环搂着赵匡胤,不让他往后跌倒,一手用调羹喂他喝汤,两只手都没闲着,虽说痒痒得难受,因没法阻止,也只能咬牙忍受,任他乱摸。直到赵匡胤捏着他胸前肉用力撕拽,他疼痛得再也忍受不了,方才放下汤碗大叫道:“赵老大,你乱拽什么?”

    郑恩粗喉咙大嗓门,突然一吼,赵匡胤被惊醒了过来。

    诸多“正史”、“野史”、“演义”记载:赵匡胤不是一般人,是“真龙天子”,每当危急之时,不是“忽然布起一阵黑雾,迷天暗地,掩石遮林”;就是“心中一急,冲破泥丸,现出一条真龙,在空中升腾旋绕”;或“英雄双眉一紧,二目一合,急得顶门迸开,现出一条赤龙,往上升腾,有万道毫光拥护”;再就是“两位神圣站在案桌左右,护住匡胤。那些喽罗正待掀起桌帏,早被托塔天王把黄金塔一晃,把喽罗的眼珠儿都晃黑了,一些也不见影响”……

    这类胡乱扯拍皇帝马屁,哄老百姓逆来顺受,听天由命,当好奴才的“高级黑”狗屁文章竟然千年吃香,至今仍在现代化媒体上到处宣扬,想起来确实令人不寒而栗。

    笔者在此还其后汉时期身背两桩特大血案、钦拿逃犯的本来面目,是丛林世界弱肉强食、胜王败寇的历史真实,也是人的天性使然,丝毫无损赵匡胤流浪中一代大帝青年时期桀骜不驯的光辉形象,请只知一味拍马拔高,不知夸张过度驾入云端反至荒诞的“皇帝癖”者三思,且莫好心当作驴肝肺,把也崇拜赵大帝的我老汉当仇敌对待。

    赵匡胤在梦幻中被郑恩叫醒,睁眼一看,郑恩一个胳膊圈着他,一手拿着调羹,正在喂他喊汤,方知自己梦幻中抓挠的不是什么迷人的小龙女,而是郑恩这个丑陋的黑大汉。他正尴尬得恨不得把头钻进裤裆里,郑恩傻不拉唧的,还要追根究底问个没完:“赵老大,你可醒了!你刚才撕拽我干什么?疼死我了!”

    这句话要是从美媚口中嗲声嗲气地吐出,赵匡胤肯定浑身发热,血液流速加快,只可惜是粗黑大胖的郑恩那粗喉咙里喷出的,听得赵匡胤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好在赵匡胤脑筋转得快,尴尬片刻,故事便编造了出来。

    赵匡胤埋怨郑恩道:“唉呀,可惜,可惜呀,我好不容易爬到山上,刚刚伸手摸到那雄风玉露果,还没摘下来,你可把我喊醒了!”

    郑恩听他说得蹊跷,一边将饭碗递他手中,一边说:“怎么一回事,一边吃,一边给我们说说!”

    “说什么?有什么说的?不怨你,不怨你,你把我救到了这里,我还能说什么?算了算了,我谁也不怨,只怨自个福浅命薄!”赵匡胤拿捏着。

    郑恩见他不想说,也不好强求:“快些吃吧,莫让凉了。”

    赵匡胤也是饿极了,接过汤碗也不细看,便狼吞虎咽起来,直到吃着一块带泥的生白菜根子,方才问道:“这是什么饭?”

    郑恩说:“这是孟州名吃大杂烩。”

    “怎么这菜根是生的?”

    “就是这么个做法,要不,能会出名吗?”

    赵匡胤看出自己刚吃的可能是喂猪狗的剩饭剩菜,但到了这步天地,哪还顾得摆阔少爷的谱儿,只得自找台阶,顾点面皮,叹气说:“这大杂烩做得也真够马虎,用的青菜泥都不洗。若采下陈抟老神仙的雄风玉露果,立成仙体,我还吃这干什么!”别人不让他说,他自己又给了个话头。

    柴荣早急着想问,怕耽误他吃喝,这会儿见他一碗“杂烩”进了肚,方才催问道:“究竟什么雄风玉露果,别吞吞吐吐的。想说就说出来吧,莫让自己憋着,让别人也急得难受!”

    赵匡胤这才做出一副本不想说,又恐怕不说对不起二人的样子,把自己编造的神奇经历说了出来。

    “我刚才从东门撤退,后有追兵,前有拦截,我心中一急,便打了一个寒颤,昏倒在了地上。待我醒来,却见面前一座高山,十分险峻。山角一座山门,上刻着‘神丹观’三字。我不管三七二十一,便走了进去。刚到正殿,里边走出一个道姑,一个童子,对着我看个不停,问道:‘你可姓赵,名匡胤?’他们竟知道我的名字,你们说稀奇不稀奇?

    “我问道:‘请问道长此处是什么地方?在下怎的到此?’

    “那道姑说:‘此乃西岳华山神丹观。刚才贵人遇险,我师父正好发现,将你请到了此处。’

    “我急忙施礼谢过,询问法师姓名。道姑说:‘家师道号希夷,姓陈名抟,就在山上居住!’

    “我听了大惊。陈抟道号希夷老祖,是一位得道的仙翁。这位老祖得龙蛰之法,一生几乎都在睡觉之中。虽是睡着,却能知现在、过去、未来一切兴废之事。我从小就听家父说过。我正惊异,那道姑说:‘师父在山上等你,请跟我来吧!’

    “那道姑带我出了殿门,上山来到一个洞前。山洞前有两个老者对面而坐,正在下棋。我从小好玩儿,对下棋也不外行,就情不自禁地站在使黑棋的老者背后观看。只见那使红棋的老者用了个舍车取将之势,把这红车放在黑马口里,哄他来吃。那黑棋的老者正待走马吃车,我在背后不觉失口说:‘走不得!’黑棋的老者听了我的话,便不将马去吃车,另走它子,不几步,反赢了红棋。

    “那红棋的老者输了,侧身往旁边提出一只布袋来,伸手取了两锭金子,递与赢棋的老者收了。

    “我一看二人赌注那么大,心里便有些痒痒。正好那黑棋的老者向我说道:‘红面贵人,看你棋艺不低,可敢与我下三盘!’我正巴不得呢,便与他下了起来。我先上士,他出车;我走当头炮,他出马保卒——到最后他舍车保帅,我输了一局。

    “我心中不服,将赌注翻番,哪知又输了一局。当年在汴京下棋,我从没输过,怎么会剃了光头?我想问这两个老者是谁,找那道姑,已不知哪里去了。

    “老者让我付账,我兜中无金,他便让我留下一件东西。我说身上什么也没有,另一个便说道:‘你家可有什么房产地土,写下一桩也可。若没有产业,或指一条大路,或将一座名山,立下一张卖契,也就算了。’我一听二人是个呆子,就哄他们道:‘我就把这座华山写与你们如何?’他们竟答应下来。没有纸笔,我就拣一块石片,问了老者尊姓,他说姓陈,我便写道:‘东京赵匡胤,情愿将华山一座,卖与陈姓,价五百两黄金。’

    “我在石上乱划一下,那老者竟当了真,说道:‘你一座华山,抵黄金五百两,吃了些亏。我有颗雄风玉露果,今天正好成熟,送给你,算是补亏!”

    “我顺着那老者向山坡一看,果然有一颗闪闪发光的红珠。

    “雄风玉露果你们听说过吗,那可是天界神物。百年一开花,千年一结实,吃一颗便能长命千岁,且增六十花甲子的功力。此等神物莫说五百两金子,就是百万两,凡人也是买不来的。我感到诧异,回头想问问老者是谁,却早没了影子。我这才想到,那道姑带我来见的陈抟老仙,就是下棋的陈姓老者。

    “陈老仙与我玩笑,目的是赠我雄风玉露果。我心中当然高兴。那雄风玉露果长在山坡一块峭壁上,我抠石缝,抓树枝,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刚刚爬到那果前,伸手拽住,被你们给惊醒了。唉,没福,真是没福啊!”

    欲知后事,请看下回:三结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