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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3、蹊跷的欢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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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仰脸冷言送,低头跪拜迎;

    人生如梦幻,贵贱瞬间更。

    郑恩纵马跑到酒店近处,放眼看去,不由得心中一惊。

    酒店门外的路面上,全副武装的军兵在路两边一字排开,刀枪林立,寒光闪闪。

    郑恩虽说不怕打架,但突然碰上这么多正规军人,心中还是有些慌乱。

    他以为是小可怜又出了麻烦,急忙紧了紧腰带,将衣服下摆掖起,做好了战斗准备。哪知,刚刚近前,便听众军兵欢迎凯旋大将军似的齐声高呼道:“欢迎,欢迎,热烈欢迎!欢迎,欢迎,热烈欢迎!”

    “我操,欢迎谁呢?”郑恩以为正好遇上了过大官,前后瞅瞅,没有别人,正莫名其妙,店主远远见他来到,已经带着几个店小二一溜小跑迎上前来,像见了亲爷似的仆地就拜:“刚才小的们有眼无珠,慢待了,爷您包涵一二!”说着磕了三个头,爬起身,亲自扶郑恩下马,并让一个小二蹶屁股弯腰让郑恩当下马凳踩踏。

    郑恩将他推开,自己跳下马来,另一店小二急忙殷勤地接过马缰,将马拉一边拴了。

    郑恩心里话:“刚才欠你们几个小钱,你们说话刺儿刺儿,训孙子似的;这会儿爷们骑了匹马,兜里多了几文钱,你们看见就跟见了爷老子一样亲热,仰脸服务也变成了跪拜服务!”

    想到这些,故意仰着脸,挺着肚子,做作一副大款样子,报复性地找着面子,向店主说道:“本来带有三四百两银子的零花钱,不小心给弄丢了。刚才没有,这会儿还是没有,你说怎么办呢?”

    “看老爷说的?人怎能光为钱呢?钱再多买不来交情,买不来义气。”店主一边说,一边点头哈腰。

    “亲是亲,财帛要分均。你店小利薄,就是七大妗子八大姨,一分一文也是不欠的。我是生客,怎能坏了规矩?这匹马给你,就当饭钱吧!”郑恩话中虽有奚落成份,但以马抵账的意思却是真实的。

    没料到那店主听了这话,吓得变了脸色,对身边刚才接待郑恩、小可怜的店小二甩手就是二个响耳刮子:“不长眼的东西,还不跪下请罪!”

    店小二脸被打得乌青,也顾不得揉一下缓解疼痛,直腿跪下,便“咚咚咚”不停地磕起响头来:“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请老爷饶恕慢待之罪。小的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待哺婴儿——”

    郑恩见他像做贼被抓了似的求饶,更加迷糊,急忙双手将他搀起,说道:“吃饭给钱,天经地义。你照章办事,有什么不对?快快请起!”

    店小二不敢起,打坠子说道:“老爷不生气,小的才敢起来!”

    “我生什么气?我是气自己没银子!”

    “这么说,老爷您不押这匹马了?”店小二问。

    “这么说,您的意思是不让付饭钱了?”郑恩迷惑的反问道。

    “小的刚才有眼不识泰山,接待失礼,主家发怒,要炒我鱿鱼。只要老爷您不生气,小的就烧高香了!”店小二这才站了起来。

    “这么说,你是轻财重义,刚才的饭钱是真的不要了?”郑恩像遇到了二条腿的骆驼,总觉得奇怪,向店主奚落地问道。

    “看爷们说的?人怎么能光为钱呢?钱再多买不来交情,买不来义气。爷们能到这小店吃饭,那是小的几辈子造化。小的还要让人刻匾纪念呢。下人们刚才有眼不识泰山,接待失礼,侍候不周,只要爷们不生气,小的就烧高香了。请,请,爷们请!”店主一边说,一边点头哈腰引领郑恩入内。

    “再吃再喝也不要?”

    “就怕您吃不好喝不好!”

    “那好,俺就住下了!”

    “唉呀,那小的真是太幸运了,太光荣了,太幸福了!”店主一边做作着受宠若惊,一边向下人吆喝:“给这位爷休息的雅间收拾好没有?先上茶点果品!上好茶,最好的茶!”

    “欢迎,欢迎,热烈欢迎!”

    “欢迎,欢迎,热烈欢迎!”

    在店主迎接郑恩期间,大门两侧众军兵的欢呼声更加热烈,那目光,那手势分明是向着郑恩。并且,还有人不知从哪里采来了一束束野花,飞蝴蝶似的都往郑恩身上扔。

    郑恩从来没有受到过如此尊敬,由不得尴尬起来。

    “他们欢迎哪个,怎么没见大官过来呢?”郑恩问店主。

    “就是欢迎你呀!刚才有大人交代我说,‘刚才从你这儿出去的壮士是个私访的大人物,你们要热情接待’!”

    “哪肯定是说的别人,你弄错了!”

    “没错,您不是贵姓郑、大名叫乐子吗?”

    “是啊!”

    “是就没错!请吧,请到雅间,酒席已经准备好了!”店主热情地让着。

    店主越是说得肯定,郑恩越是感到蹊跷。他推测这事可能是因小可怜而起,便不管三七二十一,跟着店主走向后院。

    郑恩刚进后院月亮门口,便迎来一个老仆和两个丫环。

    两个丫环一个掂着一双新靴子,一个捧着一套新衣裳。

    老仆扑身跪倒,说道:“请大人更衣!”

    “谁是大人?我可是响当当一名贱民!”

    “大人说笑了!”

    “你们主子呢,我见了他再说!”

    “主人吩咐,让您先更换衣服!”

    郑恩见老仆跪地不起,只得伸手搀起,心里话:“管他呢!他一定要给,我就要,不要反倒不恭!”遂跟着老仆走进一个房间。

    两个丫头是侍候人的好手,先给郑恩洗头洗脸,又给换了里外衣服,并且还洒了什么香水。郑恩穿了新衣服、新靴子,戴了新幞头,一身汗臭也没有了,当即换了个人似的,俨然一个富家阔少。他自己却感到浑身别扭,走路腿只打鳔。

    两个丫环见他走猫步似的乱扭,捂着嘴直笑。

    老仆见郑恩换衣齐毕,叉手弯腰说道:“请,请大人雅间用餐!”

    郑恩刚吃罢饭不长时间,肚子里一点不饿,为了探明虚实,寻找小可怜,便毫不客气地跟着老仆来到了雅间。

    雅间大桌上摆满了高档菜肴,猴头、燕窝、海参、鱿鱼、熊掌、鹿脯、狗肉、牛鞭,各种山珍海珍、地方特产应有尽有,比刚才小可怜胡乱要的菜还要高级。另一边小几上摆着杜康老酒两坛。

    四个年轻美貌的丫环分站两侧,见郑恩进来,一齐叉手弯腰,莺语齐鸣:“老爷好!老爷请上座!”

    说着,一齐行动,有的斟茶,有的扇扇,有的捶肩,剩下一个抱起琵琶就弹。

    郑恩见四个丫环不是主事之人,更加云里雾里,闹不清是怎么回事。他见那老仆要走,甩开身边侍候的丫环,起身抓住,吼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前厅哪个姑娘在哪里?老实说!不说,我掐死你!”

    那老仆被他提溜着,气都出不来,怎么回话?

    欲知后事,请看下回:装逼笨乞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