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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七章恨之入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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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冬的夜,寒气越来越重。一向都怕冷的叶孜,不由得想起以前在慕家的时候。

    那时,她肚子里还怀着阳阳,而细心的慕宁佑,总记得她怕冷。

    在她盖着厚厚的绒被,还是会将身体蜷曲成一团时,半梦半醒的慕宁佑,则会将她搂得紧紧的。

    背靠慕宁佑炙热的胸膛,她的冰凉的身体,才会感到一丝暖意,继而缓缓放松,一觉好眠到天亮。

    鼻头一酸,叶孜自嘲一笑:从前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从前的种种缱绻跟甜蜜,也只能在夜深人静时,细细品味,聊以慰藉。

    妈妈,爸爸今天本来是要接你的,可一遇到如梦阿姨,他就忘了,爸爸的记性真差——倏忽想起阳阳今天告诉她的话,叶孜嘴角的弧度,愈发苦涩跟苍凉。

    “傻儿子,你爸爸那么精明睿智的头脑,怎会记性差呢,只不过因为遇见撩动了心弦的人,所以一时改了主意罢了。”叶孜轻声呢喃,自说自话。

    因为之前的那套私人公寓,暂借给如梦住了。

    为了办公方便,也为了近一点照顾叶孜和阳阳,慕宁佑又从新购置了一套。

    这天晚上,慕宁佑端坐在电脑屏幕前,眼神沉静,不知在思索何事。

    不多会儿,小陈来给他送文件,可文件递到手里后,小陈却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刻离开。

    “慕总,之前那套房子不喜欢了吗?”没话找话的小陈,似乎有事要跟慕宁佑说。

    放下文件,慕宁佑抬起眼皮,目光探究的盯着小陈端详了片刻,“有什么事情就直说,别像个女人一样,还要我来猜你的心思。”

    小陈窘迫的挠头,脸蛋泛红,笑容羞涩而腼腆,“慕总,我想跟您请教一下,一个女人要是对一个男人有意思,会是什么表现?”

    笑容玩味,慕宁佑抬手招呼道:“坐吧。”

    对于用的顺心的下属,慕宁佑大多时候是很平易近人的,只不过公私分明,不会混为一谈。

    “怎么,有姑娘喜欢你?”

    小陈的脸蛋更红,像个未经人事的青涩男孩儿,“慕总,您就别笑话我了。我真的对这些不太懂,所以想跟您请教。”

    慕宁佑难得生出八卦的心,是谁这么有眼光,看上了他这个老实温顺,却细心认真的助理。

    “谁啊?”

    挠挠头,小陈不好意思直呼对方的名字,“新来的一位同事。”

    慕宁佑的笑容依旧平和,略微思忖了一下,眸子变得锐利,“如梦?”

    小陈唰的一下垂下脑袋,仿佛被人窥见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总裁,您就别说的那么明显了行吗?我有点难为情。”

    笑容深沉的慕宁佑,很好说话的微微颔首,“你是不是误会了?她看起来虽然待人热情,但好像不热衷于男女关系。”

    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如梦明明亲口跟他表白。

    慕宁佑眸色晦暗,如梦一边说喜欢他,一边又故意亲近他的得力下属,其中的意图,不令人深究都有些难。

    “不会的总裁,我有感觉,她应该是对我有那方面心思的!”小陈焦急的辩解,并非出于男性尊严,而不想承认自己在自作多情,只是认定了对方的某些行为举止,确实在暗示他。

    慕宁佑狐疑挑眉,“哦?那你既然来问我,就别跟个姑娘家一样扭扭捏捏,说得简单直白点。”

    小陈感激的点头,眼里映出浅浅的甜蜜,“她跟别的男同事说话的时候,都保持距离,唯独对我,一点也没有顾及男女有别。”

    小陈性格保守,所以羞于启齿的他,在慕宁佑的劝导下,还是表达的很婉转。

    但字里行间流露出他跟如梦互动暧昧,这些信息对慕宁佑来说,已经够用了。

    “你也喜欢她?对吗?”慕宁佑目不斜视的观察着小陈的双目。

    小陈瞳仁一闪,继而不自在的点点头。

    见状,慕宁佑的双眼微微眯起,警觉而有深意。

    打发小陈走了以后,慕宁佑纤长的手指,在茶几上缓缓敲打。

    兀自从沙发上弹起,到卧室里找到手机,慕宁佑给自己器重的另一名助理打去电话。

    “小孙,明天上班时间,来我现在的住址,取一下我上一套公寓的备用房卡,然后给那套房子装一套监控,记住针孔摄影机的位置一定要隐秘,厕所也不能放过。”

    嘱咐完毕,慕宁佑刚想挂掉电话,又语气凝重的告知:“我吩咐你做的这件事,不要告诉任何人,还有走前一定要收拾干净,不要破坏屋子里原本的痕迹。”

    放下手机回到沙发椅上,慕宁佑慵懒的靠着椅背,邪肆一笑:如梦,我倒要看看,你跟顾离究竟想玩什么鬼把戏。

    又到了周末,依赖叶孜的潇潇,再次恳请叶孜陪她去做产检。

    察觉到近段时间,叶孜脸上的笑容少了很多,并且每每见她,对方总会时不时开小差,潇潇心里,便不免担心。

    “叶孜,你最近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了?”

    不想让大着肚子的潇潇跟着费心,叶孜含笑敷衍道:“没有啊,你想多了吧?”

    以为叶孜是牵挂霍文轩的身体,潇潇便轻拍对方的肩膀,“霍少爷会吉人自有天相的,孙茉莉不是找到办法救他了吗?你就别过分自咎了。”

    叶孜一怔,继而苦闷点头。

    说起来,也不知霍文轩去国外治疗的如何,到底能不能抓住希望。

    这段日子,她被如梦的存在搅得心烦意乱,因此差点忽略了霍文轩。

    娥眉间浮起一抹愧疚,叶孜心中承载的心事,又多了一桩。

    跟潇潇分开后,烦闷不已的叶孜,没有坐公交,便沿着街边散心。

    经过一栋大厦附近的停车场时,眼前匆匆而过一抹倩影。

    叶孜猛地停下步子,聚精会神的朝远处的背影凝去。

    孙茉莉?她回来了?那霍文轩呢!

    “茉莉!茉莉!”心系霍文轩的叶孜,当街大呼孙茉莉的名字,一边朝对方小跑而去。

    孙茉莉的身形一震,紧接着才缓缓转过头。

    视线跟叶孜对上的刹那,她原本暗沉的双眸,变得阴毒而刻薄。

    直到走近对方,叶孜才尴尬的笑笑,“你回来了?”

    孙茉莉冷哼一声,神色轻漫的环抱着双手,“有事?”

    这言简意赅的问答,让两人之间的氛围更加微妙。

    迟疑片刻,叶孜别扭的移开视线,轻声打听道:“茉莉,霍文轩怎么样了?”

    “关你什么事?你不是懒得管他的死活吗?”孙茉莉不加掩饰的讽刺道。

    叶孜眸中一痛,眼神哀怨的于心里答道:茉莉,若不是你非要要挟我,我怎么会说那些伤人的话?

    抬起头,不死心的直视着孙茉莉,叶孜再次追问道:“茉莉,以前的事情能别跟我计较了吗?我只想知道霍文轩到底还好吗?”

    老天爷体恤她,她刚念及霍文轩,就碰到了孙茉莉。

    所以,她怎么能放过追问霍文轩消息的机会。

    眼波流转间,孙茉莉冷冷牵起唇角,语气森寒的回答说:“死了。”

    叶孜愕然瞪大了双眼,脑袋犹如遭受晴天霹雳般晕头转向。

    等反应过来后,她才哽咽着嗫嚅道:“死……死了?”

    听到叶孜嗓音颤抖,孙茉莉的笑容愈发讥诮,“哟,你这是在为他伤心吗?叶孜,我不会看错了吧?你不是觉得他是负担吗?怎么这会儿又表现的这么虚伪!”

    对于孙茉莉嘲弄,叶孜照单全收,也不跟对方计较。

    她目光清苦而恐惧的拽着孙茉莉的胳膊不肯撒手,“茉莉,你故意吓唬我的对吗?霍文轩还没有死是不是?你恨我当初没有答应你的条件,所以才说气话?”

    孙茉莉一脸嫌恶的甩开叶孜纠缠的双手,冷冷淡淡的回复说:“叶孜,你觉得我会用这种事情开玩笑?霍文轩染上的是HIV,你以为是普通的流感感冒吗?”

    顿了顿,孙茉莉眸中一片死寂,这让叶孜心里一颤。

    “你不是个小孩子了,你也知道这个病不可能治得好。”本来叶孜都快相信了,可孙茉莉一味的补充强调,难免让叶孜心存侥幸。

    不肯相信般摇晃着脑袋,尽管叶孜的眼里已经盛满泪珠,“不!不可能的,你在骗我!即使是HIV,也有个过渡期吧?我才离开他一个多月,他就这么走了?不,我不相信!”

    闻言,孙茉莉不耐烦的眯起眼精,神色晦暗的搪塞道:“我管你信不信呢?你信不信,他死了也是事实!之前我也告诉过你,我只是找到了一个尝试拯救他的法子,可这病太凶险,治疗发生排斥反应,这是谁都不想发生的事情。”

    孙茉莉话音未落,叶孜便四肢一软,整个人瘫坐到地面。

    来来往往的行人,见叶孜哭得像一个不知所措的小女孩,纷纷朝她投去怜悯的目光。

    俯视着地上魂不附体的叶孜,孙茉莉的眸中闪过一抹得逞的光晕。

    小步向前,孙茉莉昂贵的高跟鞋间,抵住了叶孜的膝盖,“叶孜,我真希望:死的人是你!毕竟,多余的是你,该死的是你,让我恨之入骨的,还是你!现在好了,你这辈子都要背负着霍文轩因你而死的阴影,一世也无法消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