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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内,门刚来得及关上,男人便像甩病毒般,将夏妤的手直接甩开,带着一股莫名奇妙的怒火,坐在了床上。
夏妤吃不准他的脾气,只抬手抹了把脸,抬头问道:“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了?”
这男人不管之前有多坏,现在他的确是帮了她,恩将仇报的事情,说什么也做不出来。
夜桀澈坐在床边,慢条斯理地脱鞋,听见她说话也不搭理,动作很慢,却能让人清楚的知道。
他此刻心情绝对不佳。
脱双鞋脱了半天,绝对不会是个在商场上为几秒钟计算金钱利益,高效率男人所正常的表现。
夏妤瞧着他这有事就算憋在心里也不说的别扭样子,有些发急,“你要是哪里难受,我给你叫医生啊。”
第一次觉得,当两个人脑回路不在同一级别上时,会给人产生一种心力交瘁的痛苦感觉。
“不用你多事。”夜桀澈踢掉鞋子,抬头看她,薄唇吐出几个不带温度的字眼。
与他此刻眸子里的冷意相互应衬,让想上前再询问的女人,硬生生停住了脚步。
就算他现在生病看起来很虚弱,可到底不会失忆,她现在要是做了什么事,等他恢复过来,有得是好果子吃。
夜桀澈忽然望进女人染上薄雾的秋水剪瞳里,语气笃定地道:“你怕我。”
简单的陈述句,任由人怎么解释,他都不会相信。
“不是你一直都想让我怕你的吗?”夏妤转身去倒水,苦笑着回应他的话。
背微微弓起,完全是副紧张防御的姿态,现在病房里只有两个人,她到底在防谁,一目了然。
募然间,刚消散下一半的怒火腾地再次升起,让他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
眼神如刀子般往人身上甩,笑得还颇有几分不是滋味,也不知他这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夏妤拿着病房的一次性杯子喝水,润了润嗓子后诚挚地开口道:“谢谢你替我解围。”
她坐在椅子上,微微摇晃着纤瘦的小腿,看起来完全没了坐在外面时的局促不安。
夜桀澈舔了舔毫无血色的唇,看着她问道:“你的感谢就是这样?”
一个人喝水,一个人调整好心情,把他这个恩人当成死的了?
夏妤侧头轻啊了一声,不太理解他的意思,他帮了人还得亲自去求着要回报的吗?
还真是不改周扒皮本色。
夜桀澈单手揉着太阳穴,“你脑子是被僵尸入侵过,还是被洪水冲刷过?揣着不得说的身份却被人骂得狗血淋头,你真的长了脑子这东西?”
话说得毫不留情面,让夏妤有些坐立不安,他骂人就不能简单点?非得拐着弯骂她没脑子。
“李茜说你,你就不会还嘴,装得有气场一点?”
好歹她现在也是正牌夜家少奶奶,算是上级社会的一份子,要是今天的事给传出去。
夜家将会成为L城市民的又一茶余饭后的笑谈。
“可她说的一点也没有错,我是真的不会照顾你,还一直在给你添麻烦。”夏妤虚心认错,语气里还带着自嘲。
她就没在人面前树立过什么光辉形象,在茶水间说人坏话被抓正行,报告行程被人穿小鞋。
孩子也差点因为她的情绪过于激动而流产。
她这一生,还真没什么可以拿来称赞的。
简直是一败涂地。
夜桀澈劝诫道:“你太耿直了,现在这社会就该多点套路,参杂点演戏。”
背靠床头慵懒肆意,微眯着眼睛掩饰掉眼底的流光,他一副过来人的口吻,让某人无奈擦汗。
他这是间接表达,夏妤所自我埋汰的话都是正确的,可为了所谓的夜家面子,她应该硬气一点。
就像他刚刚瞎口胡诌的,她就是被人宠着,宠得像个废物什么也不用参与。
……
“咕咕咕……”极富有节奏性的打鼓声从夏妤所待的地方传开。
病房里的两人脸色都僵硬了两秒,夏妤佯装什么也未发生的姿态,继续喝水填充着肚子。
夜桀澈却转头睁开眸子问道:“很饿?”
废话,一般饿能有那么响的肠蠕动声音?
夏妤低垂着脑袋默认,耳朵尖都弥漫起一层淡淡的绯色,看起来煞是诱人。
男人从床头柜上拿过手机,给正和人在某家餐馆的夜绝打去电话,“给我打包几份营养餐。”
顿了顿,怕那边人听不懂般,又加上一句话道:“适合孕妇的。”
正愁着找不到脱身理由的夜绝前所未有的配合,将电话利索地开了免提,生怕那还想介绍美食的女人听不到。
“你这小日子过得还真丰顺。”夜桀澈意味不明地调侃一句。
趁着那边人正要叫哭时,将电话利落地挂断,完全就是一副冷血商人的做派。
夜桀澈难得的好心,“再等一会就能吃上饭了,你可以先找点水果填肚子。”
“别用感激的眼神看我,夜家的种不能跟着你受苦。”他一句话打破人所有粉红幻想。
夏妤抽了抽嘴角扭头,在他说的地方找了个苹果削着,管他什么节操呢,重要关头还是先养胃。
某家偏僻餐馆,韩雪看着急匆匆起身的男人,挑了挑眉一觉不爽,“你一天24小时待命吗?”
这饭才开始不久,她还没来得及给人挑鱼刺,剥龙虾,一通电话阻断了她所有后路。
夜绝敷衍回答,脸上还挂着如释重负的笑,“伴君如伴虎,一个不得他意,我就成非洲高管了。”
看着那欠揍的男人直接离开,韩雪无奈的叹口气,没有想着要去追人,坐在原位慢慢地吃着点的东西。
把人逼得太紧了反而不会出什么好事。
……
夜绝提着包装得精致的饭盒赶到医院病房时,那个孕妇正躺在沙发上,呼吸均匀仿佛是睡着了。
他张嘴刚要唤人时,便被病床上的男人瞪了一眼,像是在威胁他不要多说任何话。
夜绝苦着张脸挥了挥手上的东西,想问这东西该怎么办,病床上男人不耐地皱眉,他立即将东西随便搁置在一空位上。
不等人赶,自觉地往外走,贴心的关上门。
他觉得,这才是真正的秀恩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