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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夜有些犯难了,江婉儿的确不容易糊弄,可他又不能跟江婉儿说实话,一时间哑口无言。
江婉儿继续逼问:“你一定有什么瞒着我!”
楚夜眼珠子一转,当即说道:“其实……于妙青出身古武世家!”
他谎话张口就来,可江婉儿却没有太大的怀疑,只是惊诧道:“古武世家?”
相比于修真者来说,古武世家就容易让人接受多了,毕竟天朝五千年文化沉淀,出几个古武世家也不足为奇。
楚夜道:“我们国家的武术也是享誉海内的,咱们寻常见到的那些练武的人,学的都只不过是皮毛,用来强身健体尚可,与人对战嘛……”
楚夜摇了摇头。
江婉儿问:“古武世家很厉害吗?”
楚夜振声道:“当然厉害!在以前,武术可是杀人技,真正的高手,只一击就可以让人毙命,古武世家掌握多种武术,种种皆为杀人技,以于妙青的本事,真要打架,那些个小混混基本上没一个能活下来,所以他真的只是被卷入其中,一切都是误会,一开始是误会,接下来的便都是误会。”
江婉儿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楚夜继续道:“我帮他,只是不希望把事情搞得太复杂而已,古武世家的厉害并不仅仅局限于武术的厉害,能够屹立千年不倒,他们自然也有庞大的人脉,如果真抓了他,他背后的人出面,事情可能就会越变越糟糕。”
楚夜口若悬河,唬得江婉儿一愣一愣的,但是他的话并不全是谎言,可以说除了古武世家,其他言论基本属实,修真门派相比于古武世家来说,其人脉关系更为庞大!
然而,于妙青的事虽然是糊弄过去了,可他自己的事,却糊弄不过去。
江婉儿阴险的一笑,问道:“你跟于妙青单独离开,应该不止谈谈那么简单吧,按照我的推断,他之所以回来能那么老实,一定是输给了你。”
楚夜脑门子上顿时冒起冷汗,心说不愧为警员,这推断能力简直厉害!
见楚夜不说话,江婉儿继续道:“你说于妙青是古武世家的,他出手那些个小混混就没有活路,由此可见他很厉害,可是你却答打赢他……”
她没有继续往下说,眼睛就那么直勾勾的看着楚夜,仿佛能看穿人心似的。
这是他们警察惯用的伎俩,说话只说一半,让被审问的人自己琢磨去,自己瞎琢磨半天,然后就越来越心虚。
可是,楚夜并非常人,心虚是不可能的,只是……这又该如何糊弄?
想了想,楚夜还是决定老实交代,他摸摸脑袋,讪讪笑道:“那啥……我嘛自小也练了些功夫,比于妙青稍微厉害那么一丢丢!”
“啪!”
江婉儿顿时一拍茶几,怒目相视道,“少忽悠我!”
楚夜眼珠子一瞪,忙道:“我……我哪有忽悠你啊?”
江婉儿邪邪的笑道:“你说你自幼习武?可是你的资料档案,怎么全是你被欺负?”
以前楚夜的确常受欺负,不论是念小学还是初中,没办法,自己身体素质摆在那,对付一个普通点的同龄人还不在话下,可遇着强壮点的,就不是对手了。
而且,那时候打架什么的,谁也不会跟你讲什么古代的江湖义气,一言不合就是群殴,基本没有单挑可言。
有时候,人穷了,做事就得瞻前顾后。
就拿十四岁那年的事来说,楚夜当时念初二,因为和学校的一个小混子闹了矛盾,两人动起手来,当时楚夜比较冲动,把人家的手臂给打骨折了。
随后,别人的父母找上学校,让他赔了一笔医药费,并给他记了一个过。
记过倒是小事,可是赔钱却……
以前楚夜家一直很穷,老头子没有正式的工作,偶尔帮人打打零工挣钱,要负责两个孩子的学费,还有家里的开支,可以说是入不敷出。
那一天,回家后老头子没打他,只是连连叹气,赔了医药费,好几天他们家里连油都买不起。
这一切,楚夜都看在眼里,从那以后,即便打得过对方,他也处处留手,所以最后基本都是自己被打得比较惨。
十五岁毕业后,楚夜便成了无业游民,偶尔也会与人打架斗殴,多次被带入警署调查,所以他的档案,警署里有,记录的基本都是他挨揍。
江婉儿盯着他道:“从你十五岁到十七岁,先后五次因为打架进了警署,全部是对方赔给你医药费,你现在跟我说你自小练武?”
楚夜也不是善茬,谎话张口就来:“婉儿姐,你既然清楚的知道我的资料,就应该清楚那些年我家里的情况,我之所以挨揍不还手,可不就是为了搞点医药费来补贴家用嘛!”
不还手是假,只能说他没有像那些个小混子一样做事不考虑后果!
打架,如果双方都失去理智,要么你伤了我,要么我伤了你。
作为穷人家的孩子,自己受了伤无所谓,大不了就是疼一下,丢些面子,可如果伤了别人,对于家里便是沉重的负担。
而有钱人家的孩子,伤了别人大不了赔点钱,人家不在乎那些钱,自敢横行霸道!
江婉儿却是白眼直翻:“靠别人赔付的医药费补贴家用,这种理由我闻所未闻!”
楚夜道:“婉儿姐,你虽然不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可毕竟有一个公务员老爹,至少衣食无忧,不知道我们穷苦人的心酸,你可知道,当年我把别人赔付的医药费拿回去补贴家用,有时候甚至十天半个月不敢回家!”
江婉儿好奇道:“为什么不回家?”
“因为……我身上有伤,如果一直呆在家,老头子和小玥肯定会让我去买药治疗的,可如此一来,补贴家用也就成为空谈,我只能躲在外面,等身上的伤自行痊愈,才敢回家。”
楚夜说来,心中也是略有酸楚,虽然他是在忽悠江婉儿,可说的话却半真半假,当年他们的生活的确拮据。
江婉儿毕竟是女人,听闻楚夜小时候这样的遭遇,再看他满眼酸楚,原本准备好的步步逼问也就成了泡影。
她神色松缓下来,忽而问道:“今天晚上有事吗?”
楚夜一时间有些懵,原本已经在思考酝酿江婉儿接下来会是如何逼问,自己又该如何斡旋,可没想到江婉儿却冷不丁问了这么一句。
片刻后回过神来,他忙道:“当然有事啊,我还得给婉儿姐行针呢!”
江婉儿没好气道:“我是问你帮我行完针之后,还有没有其他事?”
楚夜想了想,谎称道:“没事。”
其实他有事儿,因为约了白术。
江婉儿道:“那行,你先坐会儿,我出去买点菜。”
楚夜当即心脏猛地一跳,诧异道:“婉儿姐……你,你这是……”
江婉儿漠然道:“哪儿那么多废话,等我回来!”
楚夜美滋滋的坐在沙发上看起电视来,他知道,江婉儿是动了柔情。
也亏得他舌灿莲花,说得江婉儿对他同情有加,不但不逼问了,还主动要给他做饭吃!
楚夜有些小激动,难的江婉儿留他吃饭,于是他给白术打去电话,把约会推迟到了第二天。
不多时,江婉儿买回来肉菜,道:“今天就在我家吃吧,吃完再给我治疗。”
柔声细语,与之前在医院照顾他的态度差不多。
楚夜忙起身,笑嘻嘻道:“婉儿姐,要我帮忙不?”
江婉儿命令般的说道:“看你的电视!”
这幅不容反驳的语气,却让楚夜心中十分温暖。
江婉儿在厨房里捣鼓了一个多小时,里面不时传来乒乒乓乓的声响,楚夜好奇,期间在门口看了眼,却见里面就跟打仗似的。
江婉儿立时炸了毛一样,呵斥着他离开,不准再看。
饭菜上桌,恩……色香味俱不全。
一道小炒肉,肉和辣椒都糊了,一道西红柿炒鸡蛋,整个西红柿大概就分为了四块,鸡蛋……不提也罢!
总之,一共四个菜,没一个菜入得了眼,而且味道……也不提了!
江婉儿自己都有些尴尬,支支吾吾道:“我……我没怎么做过饭,可能味道差了些,你……你不要……”
不等她说完,楚夜却是大手一挥:“嗨……婉儿姐你说什么呢,你做的这么东西,我看肯定比五星级酒店还好吃!”
这番言辞江婉儿却是不信,当即耷拉着脸道:“变着法儿的挖苦我是吧?”
楚夜没有立刻说话,而是伸出筷子夹了一块肉,肉已经吵得黢黑,可楚夜却让在嘴里,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脸上无比享受。
这一次的享受,不同于在唐镇江家被整蛊吃芥末饺子那一次,他是真的享受!
味道……的确不怎么样,可他享受的是,江婉儿的心意!
江婉儿作出这样一桌饭菜来,可以想象,她基本是不下厨的,一来下厨肯定丢脸,二来没人值得她亲自下厨。
所以说楚夜享受,这一顿饭,说明江婉儿对他没有了防备,肯在他面前丢脸。
当一个人愿意把自己缺点展示在你面前的时候,要么他对你形同陌路毫不在意你的感受;要么就是他完全信赖了你,对你不设防,这种情况,少部分出现在兄弟闺蜜之间,绝大多数,都出现在亲人之间。
江婉儿对楚夜,无疑是后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