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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十三章 杀人
山林之中，杀气弥漫。
吴劫突然闷哼一声，身形一退，靠在一颗大树上，剧烈喘气，胸口像一个破旧的风箱一般，根本不够用。
抓着手术刀的手指快速红肿了起来，刚刚红衣的素手都探上了吴劫握刀的手指，想要直接抢下吴劫兵刃，只是没有成功。
红衣也没有追击，婀娜的身躯站在吴劫面前，散发着无尽的诱惑力。
“灵珠呢，交出来！”红衣冷冷的问。
“你费尽心思把我引到这里来，就是为了救那个小丫头吧。”过去了这么长时间，红衣早已经想明白，杀气森森：“可惜她能不能活下来我不知道，你却是要死定了。”
摇了摇头：“你不过三宫境界，也敢主动上门找上我。”
吴劫低着头，喘气不止，汗水浸透衣衫，他根本拿不出那颗灵珠给她，这件事情注定无法善了。
红衣境界远高于吴劫，实力上的巨大差距，若不是因为红衣重伤，外加上吴劫的基础剑法精妙无比，吴劫根本无法坚持到现在。
喘声终于停下，吴劫抬起头，目光透过面具投射出来，锋锐无匹：“看来你受的伤真的很重啊。”
“嗯？”
吴劫的话让红衣双目一凝，三天前抢夺灵珠的时候被张家张九凡一掌打成重伤，这几天根本还没来得及疗伤，久拿不下，让吴劫察觉到了一丝端倪。
“呵呵，但要拿下你还是绰绰有余。”红衣不再废话，身形一动，再次扑了上来。
吴劫紧抿了抿嘴唇，不声不响的迎了上去，红衣的每一次出手都是直奔吴劫最薄弱处，这双闪烁着荧光的玉手任何一次攻击一旦落到了实处，吴劫现在的实力都难以承受。
凭借着丰富的厮杀经验，虚虚实实，红衣将吴劫拖入了自己的节奏之中，必须时刻保持精神的集中和肌肉的紧绷，来防备红衣的下一招。
吴劫屏住气息，连大口呼吸都做不到，体力和精神的快速消耗让他开始力不从心。
“嘭！”
林中传来一声沉重的闷响，吴劫身形疾退，脸色苍白，低头看向无力耸搭着的右手手指。
十指连心，这是钻心的疼痛。
红衣也很震惊，她分明感觉面前这个男子实力还在三宫境，每一次都已经在她的攻势下岌岌可危，却偏偏坚韧不倒，还能与她相持这么久。
“现在愿意交出灵珠了吗？”
林中，安静得可怕。
山风吹过，月光被晃动的枝叶搅碎，光影在二人身上划过。
“就是这样！”吴劫低着头，突然出声，充满雀跃。
手腕一个翻转，右手指尖的手术刀换到左手，吴劫一改守势，率先向红衣扑去，左手的寒光刺骨，点向红衣面门。
红衣眉头一皱，一双素手化作死神勾魂的镰刀，直接缠向吴劫。
“就是这样！”吴劫呢喃着，手术刀划过一道不可思议的轨迹，似乎突破了空间上的阻隔，突兀出现了红衣的手掌前。
刀锋横劈而出，可以割裂这双洁白无瑕的玉手。
红衣顿时一惊，紧忙回撤，她的一身实力大半都在一双手上，一旦被废，在门中地位必定会一落千丈。
“还有些不对！”
劈、刺、截。
吴劫左手在无意识的挥动着，脸上神情也开始有些不耐，就像没有拿到自己喜欢糖果的小孩一般。
吴劫抬起头，眼中除了兴奋还有一丝茫然，在生死的压力之间，他似乎触摸到了一种玄而又玄的境界，但他还不能清楚感受。
眼底开始弥漫出一丝淡淡的金辉，盯着面前的红衣，身形闪动。
从小被组织训练，常年在生死之间游走，红衣的神经早已经对危机变得异常敏锐，她感觉事情似乎开始有些脱离她的掌控，一种强烈的危机感开始滋生，她不再顾忌自己的伤势，开始全力爆发。
“哈哈哈，没错，没错，就是这样。”
林中少年张狂大笑，陷入这种莫名的状态中，连咽喉处的真气都自动消散，露出了少年的本音。
但此刻的红衣早已没精力注意这个问题，尽管她现在依旧在厮杀中占着上风，但她明显感觉自己正在逐渐丧失对这场搏杀的主导地位，正在一步步被拖进深渊。
这让她心中发寒。
面前少年带着的鬼面具似乎真的活了过来。
狰狞
疯狂
暴虐
吴劫的每一次攻击都带着无比狂暴的气息，摄人心魄。
红衣在她的组织内也以疯狂狠毒而闻名，但在这股气息面前，她第一次感觉到恐惧，心神为之战栗。
剑，是杀人器！
剑术，是杀人法！
持剑，要杀人！
吴劫脑海中的传承来源于未知的时代，拥有莫测的威能，是剑修成道的道基，可以无敌于一个时代。
是巨大的造化。
出生于法治时代，从小接受的教育，先天有缺的身躯，给吴劫的心态套上了层层枷锁，日日勤练不缀，却始终无法与这杀人法真正契合。
心有猛虎，奈何只能低头细嗅蔷薇。
今晚这场生死搏杀，将吴劫的心态彻底打破，猛虎挣脱牢笼。他有一种感觉，面前这女子的性命，就在自己一念之间。
“你是人是鬼！”红衣尖声大叫，身上衣衫凌乱，却无人欣赏。
红衣想要转身就逃，什么灵珠，什么门中大人物，此刻都顾不上，她只想离面前这个恐怖的鬼面越远越好。
但她做不到，面前每一道寒光都直奔她的命门，像浪潮一般，一波接着一波，无休无止，她有种错觉，自己只要稍微慢上一步，就会被这些恐怖的海啸吞噬。
她开始感觉恐惧！
“我是凡尘仙中人，你敢伤我！”红衣披头散发，嘶声尖叫，早已不是那个风情万种的人间尤物。
林中悠然一静。
蓦然停住了身形，16公分长的手术刀在之间灵活变换，吴劫眼底的金辉缓缓退去，露出一抹明释和体悟。
“生命之火，真的是脆弱啊。”吴劫不知道红衣说的凡尘仙是什么意思，他也不再关心，指尖的刀锋在虚空划过。
目光看向红衣：“就比如你，生命火焰马上就要熄灭。”
山风吹过，一片枯黄的树叶从半空中飘落，落在二人之间。
“呵”
吴劫脊背大龙紧绷，爆发出强悍的力量，有微微的弓弦紧绷声传出，手中刀锋化作夺命的寒光，朝着红衣抹去。
红衣面色凝重，双眼死死盯着吴劫，整个人化作鬼魅一般，一个窜身，掠到吴劫身后，这个机会非常难得，红衣神色大喜，双手荧光爆发，朝着吴劫双耳贯去。
红衣眼神中带着狂喜和狰狞，下一秒，这个鬼面的头颅就会像烂西瓜一般在她手指间炸裂。
“基础剑法，截！”
“嗤！”
红衣瞳孔猛然收缩，一道寒光在眼中绽放，用手紧紧捂住脖子，她能感受到这个地方刚刚被这抹锋利的刀锋吻过，留下了致命一击。
从心室中刚刚造好的滚烫鲜血从伤口处喷薄而出，巨大的压力差下，鲜血如喷泉一般喷涌而出，顷刻之间，染红了她的全身。
红衣，更红。
流逝的鲜血带走了她的体温，也在带走她的意识。
她想不通，明明自己下一秒就要把面前这颗大好头颅拍碎，却在瞬息之间就被抹去了生命的火焰。
“嘀嗒...”
吴劫指尖的手术刀有鲜血滴落，吴劫缓缓转身，看向身后轰然倒地的身影，吴劫沉思片刻，踱步走到红衣面前。
“咕噜...咕噜...”
倒在地上的身躯微微颤动着，因为大动脉气管被割开，还有嘶嘶微弱的气流声音，就像漏气的轮胎，越来越多流出的血液在林间地上晕出一朵凄美的红花。
居高临下的看着红衣开始变得涣散的瞳孔，吴劫缓缓摘下鬼面具，对她展露了真面目。
她的灵珠丢失，某种意义上的确没有找错人。
红衣的实力极强，高超的身体素质，即便脖子被划开十多公分的伤口，强悍的心肺功能依旧能让身体运转维持片刻。
看到面具下吴劫的真容，红衣顿时瞪大了双眼，她不敢相信，藏在面具下面的竟然是这样一张脸，在她眼中无害的小狗竟然会变成吃人的虎豹。
“噗...是你，噗...这只...小狗。”
吴劫低头沉默不语，只是看着她逐渐走向死亡，眼神越来越漠然，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山风吹过，一切都恢复了平静。
看着红衣彻底涣散的瞳孔，吴劫深吸一口气，低头打量还在滴血的刀锋，嘴角掀起一抹冰冷的弧度：“这就是掌控生死的感觉吗？”
......
“还不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