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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一章 瓮中之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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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姐说的是,但朕就这么一个妃子,且平素一直由她照顾着朕的生活起居,一切并无不妥;在江陵时,贤德之名远播!颇受百姓爱戴。”刘义隆好不讳忌地赞美着她。

    当初刘义隆执意要娶了这养女为妻,她便是极不满意的;愣是他成亲,也并未去瞧瞧;现如今瞧着她那模样,当真是生得太好,有姿色,却是少了国母的威严。“皇上,那江陵的名声,自然是你的,哪有王妃干涉朝政的?”

    “那,还请长姐不要干涉朕才好。”刘义隆淡淡地道。

    齐妫在后扯了一下他的袖子。脑袋秀逗了么?这事本就由不得她做主,她若想说,叫她说一箩筐去,又起不到作用;再者,今后这后宫的事情,作为已分府的公主,实在参与不到。

    “你!”刘兴弟眼圈一红,用帕子擦着眼泪道:“当初父皇在时,你们几兄弟,哪个不是我亲手调教长大的,现如今年岁大了,便不将我这姐姐放在眼里了,不过是说上一说,怎么就惹来你这般模样对我?”

    刘义隆这才后悔莫及地转头看着齐妫苦笑。

    活该你!齐妫瞪他。转头却含笑迎上去,劝慰道:“长姐切莫如此说,皇上他不过是逞一时口快,岂有不听长姐的道理?且长姐是过来人,俗话说,您过的桥比我走的路还多呢!不听您的听谁的?”

    刘兴弟本就不喜欢她,现又听她说得这般好听,心里反倒是越发不痛快。却又似无处发泄了去。只道:“我是好心劝你思虑周全些,届时莫说后悔了去!”说完甩袖便离了坤德殿。

    “唉——说起来我这长姐确实是对我们兄弟几个爱护有加;但却太过于喜欢控制了。”刘义隆瞧着她远去的背影叹息道。

    “倒是多谢你给我捡了个便宜说了刚才那番话,她日后也不能捡了我的漏子去说了。”齐妫转身接过他手里的桃花糕,又叮嘱道:“你也该在身边放几个可靠的人了,成日里独来独往的,倒是看着奇怪。”

    刘义隆将手中的相思豆放入泥中,掩埋之后,拍着手道:“前面自然是有刘文刘武的,来后宫我总想着无所谓,反正你我二人了去。那些个太监,实在不喜欢得很。”

    齐妫突然抿嘴一笑。“你把刘文给阉了!”说完兀自笑了起来。

    刘义隆一脸的黑线。这女人狠毒起来真是吓人。

    “若依我说,这刘文你倒是可以放他在禁卫军中去,你不信去问问他试试,保管他开心得跳脚。”齐妫解开了那盒子,将桃花糕放一颗在刘义隆的嘴里,笑道。

    “那可不行!身边就剩一个刘武肯定是不够的。”刘义隆边嚼着边道。

    说起刘武,她便想起鱼儿,自打叫她前去历阳找刘义真之后,便再无音讯;现在刘义真一死,她却不知流落何方,刘武近来的模样都颓废了许多,只怕多跟她有关。“要不然你就将朱容子调出来做御前侍卫,他们三人也甚是要好,功夫也都不错。”

    刘义隆迷惑不已,问道:“我竟不知你这安排是何意了?”

    “来京城的那段时间,我瞧着刘文与朱容子性情相投,二人在一块肯定会少些无聊罢了。”说完顿了顿,转过身走向内殿。道:“刘武呢!他心中必定一直惦记着鱼儿,若去了军中;届时又像霁儿与徐林一样,如今身边的人一个个都去了,却不想他们再这样了。”

    刘义隆也跟着向内殿走去,却是不想她的原因竟是这般简单,当下点头。“朱容子还是依旧待在禁卫军中罢,他们也自然会经常走动的;刘武依旧留他在殿前,若鱼儿回来了,你去撮合就是了。”

    齐妫转身给他施了一礼,道:“多谢皇上!”

    十二日,刘义隆便下诏,命代理荆州刺史谢晦改为实任。

    散朝之后,谢晦赴任前先向祠部尚书蔡廓此行,因前次傅亮与他说了蔡廓的事情,到底想着他还算是有远见的人,便屏退左右,问道:“蔡大人,我此番前去赴任,您有什么可交代的么?”

    蔡廓赶紧起身作揖,道:“谢大人言重了,蔡某无德无能,哪有什么可交代的。”

    谢晦摆手。“蔡大人不知我近段时间心中所忧虑的,今日想着此番能够离京,守荆州之地,心中也是放下了些,但如今还是想要问问,我这番前去了,是否就能幸免了?”

    蔡廓伸手请他坐下,郑重道:“谢大人如此推心置腹,那蔡某也就如实说出心中所想了。”

    “还请蔡大人明示。”谢晦直言不讳道。

    “你与徐大人傅大人人等一起接受先帝的托孤,以社稷的兴衰为己任,废黜昏庸无道的少帝而改立明君,从道义上来说,并未有何过错。”蔡廓看着他,转而又道:“但你们擅自杀害圣上的两位兄长,却又北面称臣,也有震主之威;而不仅如此,当时徐大人却前派你去暂代荆州刺史一职,想必你们也知道,荆州乃兵家重地,你们这意图,却是再明显不过了。”

    谢晦当即面色即变,瞪着眼看着他。“依蔡大人所言,我们竟是不能逃脱了?”

    “推古至今,你恐怕在劫难逃。”蔡廓咳嗽了几声,看着他道:“待你到荆州之后,切莫有任何动作引起圣上的疑心,许能保住性命。”

    谢晦谢过他,匆忙带领部下赶紧上船离岸,转头望着石头城,刘义隆也并未派兵来追,江海茫茫,石头城逐渐变得渺小,终于按捺不住喜悦,对着一旁士兵笑道:“今日终于得以脱险了!”

    十五日,刘义隆连续下诏,擢升司空徐羡之为司徒,王弘晋升为司空,傅亮加授开府仪同三司,谢晦加授卫将军,檀道济进号正北将军。

    一时间,朝中大臣们开始热议:这是因为刘义隆懂得感恩,将那一众参与在此次废黜少帝之事当中的大臣全都提拔晋升了。顿时也都争相想要在新君面前立下功劳。

    而刘义隆对于进谏的言论也是来者不拒,任何官员来觐见自己,都是热情相待,完全是一副学习的学生模样。

    于是有人上疏奏请刘义隆,依照以往的惯例,他需到华林园听取诉讼。

    然而,刘义隆则继续下诏说道:政刑多有多有不熟悉;可依旧如从前一样,仍请徐羡之、王弘二公主持。

    徐羡之将王弘与傅亮走叫到了府上,思量着这短短几日之内,他一下子将此次废帝的大臣全都提拔上来了,他这是何意,接下来他会有什么打算?

    “如今圣上与少帝确实不同,老臣现在都猜不透他的意图了。”徐羡之踱步问着王弘与傅亮。

    傅亮却是不明所以。“现在皇上自是对我等都是信任的,若不然,你我几人都能擢升了去?”

    徐羡之摇头。叹了口气。“不定如此,如今的皇上聪慧过人,他现如今将我们都捧到高处;却不知捧得越高,摔得也就越惨了。”

    “徐大人放心,现在谢大人守在荆州,朝中有我们几人把持;一旦圣上想要摔我们,自然就要考虑谢大人在外声援了。”王弘坦然道。“且我们现在掌控朝中大权,谁敢轻易动我们分毫?”

    徐羡之看着他二人,继续摇头。坐下来捋着自己的胡子,道:“二位想得过于简单了;他接下来自然是要擢升他带来的一干人等的,你们且看着,等到时机成熟了,我们就成了瓮中之鳖。”

    此话说得二人心中一颤,被他说得颇为紧张起来。

    “但二人依旧是要毕恭毕敬的,在圣上面前也无需再参奏他人了,尽量将新旧臣之间的嫌隙拉至最近,最好是无缝了。那样方可保全我们。”徐羡之安慰道。

    “也好,我们派些人前去与王华王昙首等人多接触,了解些性情喜好,结交来往便是。”傅亮点头。

    徐羡之点头。“但也不可做得太过。太露则显得阿谀,太隐则彰显不出我们的心意。”

    王弘与王华也赞同地点头。

    刘义隆在给新种下的相思豆种子浇水,齐妫则在给其他的花草施肥,他回头看了她一眼,夕阳吻在她的侧脸之上,衬得她肌肤粉红透白,那勾起的嘴角,叫她整个脸都生动了起来。

    “说起这个,你倒是也将朱容子、王华、到彦之等人也要提拔下罢,若是一味提了徐羡之等人,会叫朱容子他们寒心了去。”齐妫舀一勺肥料在花盆当中,缓缓道。

    刘义隆放下手中的水勺,走到她跟前,点头道:“我想过了,等徐羡之等人都提拔好了,自然是要给他们擢升的。”

    “倒是我多想了。”齐妫含笑,扒开一株芍药,将肥料倒入盆内去。

    “也不,你时常为我想着,有时却是点醒我了。”刘义隆拿过帕子擦了手。“只是一件,我记得袁府中,你有个弟弟,那孩子算不错的。”

    齐妫手顿了一下,现在也不知袁毅与自己的母亲如何了,这几年发生这么多事,也未曾去瞧瞧他们去。“倒是不必,我那弟弟自幼散漫惯了,也喜欢捣弄那几亩地,也好。”

    “我瞧着甚是聪慧之人,若是能出仕,倒是不可多得的人才了。”刘义隆不无可惜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