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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搡了一会儿,吕庆尧便道:“那我就不客气了”。
“没事,没事,我不爱吃这些东西,您就是留给了我,我也是扔”。
桑柏以前是吃过野猪肉的,很多人都说野猪肉好吃,但是真的野猪肉又骚又柴,根本就不如家猪好吃。
在调料齐全并且有专门大师傅撑勺的情况下还烧的不合口味,吕庆尧这些人的手艺桑柏自然就更不指望了。
“那大家伙都动起手来,手脚麻利一些赶紧处理完了,明天一早大家回村……”。
吕庆尧很兴奋,这次进山最主要的任务就是猎个大家伙回去给乡亲们分一下,要不然从这个时节熬到夏粮下来,大家肚子里的蛔虫都得饿上吊啰。
正是因为如此,桑柏这边让出野猪的时候,吕庆尧才略微客气一下便收下了两头大肥猪。
对于吕庆尧几人来说,进山猎到一只大猎物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原本的森林边缘出没的动物在这几十年的捕杀之下早已经灭的灭逃的逃,哪里还有什么大的猎物敢靠近人类的村庄生活。
想猎大猎物,像是鹿、野羊什么的都得深入老林子才行。
而进老林子打猎可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
夏天的时候蛇蝎毒蛛这些就不提了,只说林子里的毒蚊子就够人喝上一壶的。
到了冬天大雪一下,谁也不知道积雪下面会有个什么东西窝着,如果运气不好咬了一下子,很可能就活不到出老林子。
更别说这老林子里还有老虎、山豹、熊与狼群这些猛兽存在。甚至是雪崩山滑都能要人命。
吕庆尧几人有枪,四枝枪却仅有六颗子弹。主要是枪好找,但是子弹难求啊。
以前民兵训练频繁的时候,子弹也不是太缺,一年下来总能有个十几二十发的。但是现在国家困难,富裕地方的民兵现在都是隔三差五的搞几次刺杀训练装装样子了,更何况吕庆尧这些穷山沟子里的老山村。
也不说没有,要是有钱的话,打个报告地方的人武部也能批个一盒半盒的。但吕庆尧这些人恰恰没钱。
要是有钱他们直接买粮吃了,他们又何必冒险进山去打猎呢。
总之野物、粮和子弹之间就有点死扣的意思。
桑柏可不知道其中的弯弯绕,他记事的时候已经是千禧年了,大中国哪里缺过粮?
原本想上去帮个忙,但是很快桑柏发现自己屁忙也帮不上,自己过去只能帮倒忙。
所以桑柏老实的抄着手,用秋收的大体格挡着风站在上风口避免闻到浓重的血腥味,瞅着吕庆尧几人忙活。
看到吕庆尧用小斧头卸猪头,桑柏好奇的问道:“为什么要把猪头卸下来?”
吕庆尧道:“猪头卸下来打上绳拴在背上用人背回去”。
“用人背?”
桑柏更不明白了,明明有两头骡子,干什么要用人背猪头?
抬头看了桑柏一眼,季连武解释说道:“两头骡子拖上肉已经很重了,如果要是把骡子累坏了,那开春的时候拿什么春耕啊”。
“我看你们已经把骨头都剔了啊,光肉没有多重吧,两头猪估计也就不到一百五十斤”桑柏说道。
“呵呵!你不知道,这牲口在村里可金贵着哩”。
陈保国走了回来,听到桑柏的话憨笑了一声说道。
柳树庄的几个人一听便觉得这位桑柏兄弟是个不事农桑的人。
在这几人看来人要是累着了休息两天就好了,要是把骡子给累伤了,耽搁了春耕那可就大麻烦了,更别说把牲口往死里驱使了。
要这么干的话,等牲口一出大问题甚至死了,立刻就能让原本温饱的一家人跌入贫困。
原本大家还想和桑柏说一下,不过看看他那光滑水润的脸蛋,便都收了声,觉得和一个地主家的少爷犯不着解释那么清楚。
桑柏可不知道,仅仅因为长相,自己成了别人眼中地主家的少爷。
“保国叔,您这是做什么?”
很快桑柏发现,陈保国把弄回来的树皮放在一块石头上用一块小石头砸,随着铛铛的敲击,很快树皮的纤维被敲了出来,原本一块树皮成了一缕缕的植物丝。
“搓绳子,没有想到遇到你一下子打了两头大野猪,我们带的绳子不够,想要把它们运回去,只得临时搓绳子,扎个树爬犁……”陈保国解释说道。
这个桑柏可以理解,于是又凑到了陈保国的身边看着他把树皮擂成植物纤维,聚成了一捆之后,又把一缕缕的纤维搓成了大拇指粗的绳子。
这时两头大野猪已经被分成了四扇,猪头还有猪身上的大骨头都被卸了下来,小排内脏什么的也都摆到了一边。反正猪身上的零件能砍下来的都整齐码在了雪地上。
吕庆尧老爷子这时正用刀子剖着猪肠和猪肚。
很快空气中不光有了血腥味,还多了几分酸臭味。
大约半小时的样子,吕庆尧几人把两只大野猪简单的分了分,然后人背骡拉带着肉继续往今天的宿营地进发。
依旧是两个队伍,柳树庄的人在前,桑柏和秋收殿后,只是没有一会儿,陈东升笑呵呵的过来和桑柏搭起了话。
“桑大哥,你在林子里怎么生活的?”陈东升问道。
“种庄稼啊,还能怎么生活?”桑柏笑道。
几句哈拉之后,陈东升便开始问东问西的了。
好在桑柏这边见惯了场面,一个十八岁的毛头小子想从自己这里套话,那真跟做梦一样。
不光是没有套到话,陈东升还把自己的底给露了出来。
现在桑柏知道,柳树庄一共也就十几家人家,总就三个姓:陈、季、吕。
村里辈份最大的是吕庆尧这一辈的人,一共四五人,最小的是陈东升这一辈,三姓相互有亲,村中年岁最小的是陈东升的族弟今年刚十岁,再小就没有了。
为什么没有了,原因也很简单,柳树庄太穷了,没有女人愿意嫁过来。在以前越穷越光荣的年代,柳树庄的人还能挺起腰杆娶上媳妇。
现在?半年的粮食半年地瓜粥,还有个把月得饿着点肚子,吃不好穿不暖的村子,哪还有女人肯嫁到过来?
别说是外面的女人了,就连柳树庄长大的姑娘现在也都是一门清的往外嫁。
聊了一路,桑柏大至明白了,柳树庄很穷,只是如何穷法,桑柏还真没有概念。
桑柏与陈东升岁数差了不大,一个二十出点头,一个刚十八,但是两人生活的时代完全不同,一个全年吃不上十斤肉,另外一个吃一顿肯德基都得担心健不健康。这样的两人对于穷字的理解肯定不一样的。
“前面就是了!”
桑柏向前一看,发现前面什么都没有啊,于是问道:“哪儿呢?”
“那边,像个灌木丛似的就是咱们今天的落脚地!也就是地窝子……“陈东升开心的的吸溜了一下鼻涕说道。
到了地方,桑柏被这地窝子给惊住了。
“咱们今天住这儿?能住的下么?”桑柏问道。
所谓的地窝子,就是在地上挖的一个坑,坑差不多齐腰深,外面又架起了约一米多的样子,地窝子的顶是不规正的圆形,顶是个圆锥型,中间用根柱子支着,地窝顶是泥和干草简单糊的。
整个地窝子围出来的面积不到二十个平方。
就这么大点地方,要是仅住人那还好,可是吕庆尧这帮人连两头骡子也牵了进来!
好家伙!
这下地窝子里热闹了,几个人,两头骡子,还有两扇野猪肉,等着半夜要是骡子再排泄点之后,门一关上再生上火,地窝子里的味道那估计就绝了。
刚想到这儿,桑柏便见到一匹骡子张开了腿,微微一弯便听到啪拉啪拉的声音,一堆米田共稳稳的落到了地上。
“挤一挤能住的下!”
吕庆尧一边忙活一边说道。
桑柏说道:“算了,我还是和秋收找个地方窝上一晚吧,有秋收在这儿,怕是两头骡子两只狗明天被吓软了脚”。
看到这景像,别说是睡觉了,宁愿在寒风中站上一晚,桑柏都不会进地窝子里!
“外面冷”陈保国说道。
桑柏道:“没事,我住惯了”。
准备离开这些人的视线,桑柏便带着秋收钻进空间里去。
吕庆尧想了一下觉得也对,如果没点本事也不可能在老林子里一个人活到现在。
于是张口说道:“那别走的太远,而且一路留下记号,如果明天早上不见你我们也好一路找过去”。
“嘚嘞!”
一路上吕庆尧传授了一些知识,桑柏这才明白这些老山把式会在树上留下特殊的记号,只要按着记号找,很容易就能走出老林子。
离开了地窝子,走了不到一百米,远远的能看到地窝子,桑柏一挥手带着秋收进了温暖的空间里。
…………………………
“桑柏哥还真是个少爷,这地窝子怕是住不了的”
陈东升见桑柏离开了地窝子,一边生火一边笑着说道。
季连武问道:“吕二爷,他是如何过夜的?不会冻死吧?”
“人家不想说就别问,估计是人家的独门本事,至于冻死,要是能冻死他早就冻死了,咱们不管他,赶紧的把火升起来,吃点东西明早好赶路,今天晚上每人烤个肉条子解解馋,也增加一点体力”吕庆尧说道。
听到吕庆尧这么一说,大家一下子似乎都来了精神,很快忙活了起来。
陈保国从袋子里拿出了几个焦黄色的班米面饼子,放到了火堆旁边烤。
而季连武则是拿着小壶到外面装了一点雪回来,放到火堆上烧起热水来。
吕庆尧则是拿出了小刀割肥肉条子,每一条两指宽一掌长指甲尖这么厚。
每割上一条,吕庆尧便把肉片儿挑到了一根柴枝上,一头凑到了火旁,一头插到了地上,当四片肥肉片被火一烤开始收缩冒油的时候,一股肉香立刻飘了出来。
虽是混着一股异味,但是肉香还是钻进了众人的鼻子,把大家的馋虫给钩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