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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九章 回忆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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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燕等级制度森严,一言一行都得严格按照规定来,就连门钉也是如此。

    典制规定,皇家门苑的宫门,必须为朱扉金钉,纵横各九。

    因为九数是阳数的极限,必须以九九八十一颗金钉,来彰显皇家威严,而亲王府则是纵九横七,以此类推。

    可众所周知,东华门的门钉只有七十二颗,这违背了老祖宗的规矩,对此各方说法不一。

    有人说,东华门是为了方便太子出入东宫,这才故意撤走一排金钉,只留八排。

    还有人说,太宗继位的前朝皇帝是从东华门逃走,于煤山自缢,死后尸身停留在东华门多日,无人收检。

    太宗入关后,为了笼络人心,将钉子撤走,只留七十二颗,以责怪前朝龙体多日无人收检的罪行。

    而此后,玄宗与高宗在位期间,出殡迎灵之类的丧事走的都是东华门,由此得来‘鬼门’一说。

    韩不周洋洋洒洒的给燕卿卿讲了诸多,燕卿卿听得入神,直到他许久没再出声,才反应过来,追问一句:“这与藏书阁走水有何关联?”

    韩不周勾唇,眼底有着掌控全局的稳妥自负,他道:“如今藏书阁走水一案尚无结果,幕后人想将你弟弟从太子之位上赶下来的愿望落空,必然不会再抓着这一计划不放,相反的,他怕夜长梦多,时日久了陡生事端,定会想方设法的将藏书阁一案翻篇,而民间流传的这一说法,应当会成为那人脱身的借口。”

    燕卿卿顺着他的思绪去想,忽而眼睛一亮:“也就是说,若是鬼门一说当真传来,只要查清楚是谁将话头传出去的,就基本可以知晓藏书阁那场火,是谁所纵了。”

    韩不周赞赏的看着她:“聪明许多。”

    燕卿卿不吃这一套,她依然瞪着他:“何必多此一举,你若是早告诉我藏书阁将失火,我提前去哪儿等着,把凶手抓到不就好了?”

    省了今时许多麻烦!

    韩不周一个劲的笑,任她埋怨。

    真是个记仇的人啊。

    “在等待的期间,你还得去确认一件事。”

    燕卿卿闻言,脱口问:“什么事?”

    “看看贤妃究竟伤的多重。”

    燕卿卿身子一震:“你也怀疑是……”

    话说了一半,没再说下去。

    她与韩不周同是重生而来,有许多事情他分明知晓真相,但始终藏着不说。

    她与他视角不同,前世的韩不周能覆了大燕,手里定是掌握着诸多秘密,关于朝中哪家是人哪家是鬼,他也比她更清楚。

    并且,不止一次,他对她提过,燕元期不似表面看起来那般简单,都被她不当回事的抛在脑后。

    可如今一想,他的话不无道理。

    其次,今日的自己也觉得贤妃受伤的突然,像是故意为之,将自己从这场祸端中撇出去。

    毕竟谁也不会怀疑一个被火殃及的人,会是这场火灾的纵火犯。

    可恰恰如此,燕卿卿才会怀疑到贤妃头上。

    她受伤的太及时了,既可以将自己与藏书阁走水撇干净,也不必与昏迷的高宗扯上关联

    ,真正的豆腐拌葱花,一清二白。

    原来,不止她有疑虑,韩不周也想到了贤妃身上。

    燕卿卿不着痕迹的敛下眼眸,心中做着盘算。

    韩不周见她想的入神,悄无声息的走开。

    今日天气好,万里无云的天上挂着一颗似火的太阳,冬日阳光暖,但他却感受不到半分,架不住的寒风往袖子里钻,吹得遍体生凉。

    他想起前世,想起那些在黑暗中踽踽独行的日子。

    想起那一抹黑暗中透进来的光,先是带他向往,给他希望,再一举将他打入无尽地狱,深渊泥泞众多,他深一脚浅一脚,走的狼狈极了。

    最后,一头栽进泥地里,再也爬不起来。

    又有风吹来,韩不周忍不住打了个颤栗,唇角勾起一抹虚无的嘲讽的笑,缓缓进屋。

    ……

    韩不周做了个梦,梦里他回到了前世十岁时。

    那是他刚作为西周质子,被千里迢迢的送来大燕。

    他本该在皇宫里,与大燕皇子一并长大,但因身份特殊,常常被众多皇子合力排挤。

    都是十来岁的孩童,手段却恶劣成性。

    以大皇子为首的一群孩童,欺他年幼,身子孱弱,趁他在午休时,一把蒙汗药灌入肺腑,昏迷之际,将他丢给一个有着特殊癖好的老太监。

    那太监名唤陈启,已近六旬,从大内总管的位置上退位,不愿回归民间,高宗念其侍奉玄宗多年有功,便辟了个院子给他安享晚年。

    可不为人知的暗处,陈启仗着自己负圣恩,新来的宫人不敢得罪,老宫人皆有把柄在他手中,从来对他的恶性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肆意沾染新来的小太监。

    是的,陈启好龙阳,但他下体被阉,此生无法再享情爱之欢。

    于是他趁新一批的小太监还未被阉割时,带回院子里,让人伺候他,有时兴致来了,会挑几个年轻貌美的宫娥,看着小太监与宫娥行苟且之事,满足自己的淫欲。

    大皇子不知从哪儿听来这消息,将年幼昏迷的韩不周扔给陈启,下令道:“给本宫好好伺候九殿下,若是九殿下有一句哭喊声叫人听见,本宫便烧了你这贱屋,打折你的四肢,扔出宫去!”

    陈启嘴上惊恐的应允,却在大皇子得意昂昂的离去时,对着他的背影狠狠啐了一口。

    “贱娃娃,迟早有一天洒家要你屈膝跪在洒家面前求饶!”

    韩不周悠悠转醒时,听到的,便是这一句。

    他蹙眉,蒙汗药的药效还未过去,整个人只有听觉恢复,只能听,却动弹不得。

    他闭着眼,直觉危险将近,急的白皙的额上沁出一层冷汗。

    恰好此时陈启转身看过来,在见到他的面容时,先是一惊,后那双澄黄的老眼里爬满邪欲。

    韩不周生的极好,眉目如画,面色如玉,再常年多病,身子骨孱弱,却有一种别样的病态美。

    小小少年的身子还未成熟,稚嫩的不堪一握。

    韩不周惊恐的发抖,感受着一双粗粝的手在身上游走,巨大的恐惧令他生出一股莫名的力气,唰的下,睁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