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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9.第469章 簪花披红地来娶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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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涵瑶也一笑,拔掉皮囊塞子,喝了一口,道:“元泽兄如此美意,染真若不受领,岂非又不解风情了?”

    说完便喝了一口酒,赞了一声“好酒”后,又将皮囊的塞子塞上,扔回给王雱,豪气地说道:“请!”

    王雱一笑,拔开塞子,喝了一口酒道:“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说完把塞子又塞上,再次扔回给杨涵瑶。

    杨涵瑶喝了一口酒,接道:“慨当以慷,忧思难忘。何以解忧?惟有杜康!”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为君故,沉吟至今……”

    一首《短歌行》吟罢,酒也去了一大半,二人对视一样,哈哈大笑了起来。

    也不去那亭子里坐着,席地而坐,王雱问道:“现在好可好受些了?”

    杨涵瑶拿着皮囊,喝了一口酒,问道:“你怎知我喜欢梨花酒?”

    “我不知道……”王雱从杨涵瑶手中拿过酒囊,道:“是我也喜欢梨花酒……”

    “哦?”杨涵瑶好奇地问道:“为何?”

    王雱看了一眼杨涵瑶,道:“你这人真奇怪,喜欢就是喜欢,哪有那多为什么?”

    “也是……”杨涵瑶又从王雱手中拿过酒囊,道:“我爱梨花之白,之清雅,故而爱这梨花酒。”

    “呵……”王雱轻笑了一声,可笑意不达眼底,“恐怕不尽然吧?”

    说着便将双手抱到脑后,躺了下来,道:“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长风万里送秋雁,对此可以酣高楼……人生在世不称意,明朝散发弄扁舟。”

    杨涵瑶心里一动,王雱在此时吟这首诗显然是有深意得。侧身看了他一眼,见他虽嘴角带笑,可那笑意却不达眼底。

    想起前几日晚上他那眼中流露的神情,杨涵瑶又有些无奈,她可不想招惹王雱。

    “元泽……”

    杨涵瑶轻声说道:“不必如此待我……”

    王雱一个侧身,伸出手一只手撑着自己的额头,反问道:“如何待你?”

    杨涵瑶红了脸,不敢看王雱,小声嘀咕道:“明知故问……”

    “我怎么样是我的事,你接不接受是你的事,你管我如何?”王雱说着就坐了起来,一把夺过杨涵瑶手中的酒囊,喝了一口,道:“好酒啊!”

    杨涵瑶心中一刺,想起那人曾经也信誓旦旦地对自己说过类似的话。可结果又如何?虽说是自己一直拒人以千里之外,可想起那人之前的信誓旦旦与今日不闻不问的态度,难免心生怨气,不由脱口而出道:“哼!说得倒动听,世间男儿多薄幸,有几个有情郎?!”

    “他是他,我是我。”王雱淡淡说道,好看的眉微蹙,“不要把我与他相比。”

    杨涵瑶哼了一声,也不去接王雱的话,从王雱手中抢过皮囊又喝了一口,看着眼前的碧潭,不由地又失落起来,想起了几年前那一次的错认,在李家村小池塘边的情景,心越发的阴郁了起来。

    王雱也不说话,二人就这样你来我往地从对方手里轮换着皮囊,你一口我一口的,没多大会儿,就把皮囊内的酒喝了个干净。

    一些红晕爬上二人的脸颊,王雱冷峻的面容似也被这酒给化开了一般。他看着杨涵瑶,见她脸上绽起的两朵小红云,更觉可爱。

    他伸手抚了抚杨涵瑶的头,道:“别想那么多了……其实你跟他是不可能得,不是吗?你早就该知道得……”

    “你又懂了……”杨涵瑶嘟起嘴,有些没好气地回道,“最烦你这样了,一副你都懂的样子……”

    “呵呵。”王雱笑了起来,“身为女子,却有救国担天下的壮志,他合适不合适,你早些年不就知道了吗?我虽不敢说懂你,可起码知道你的抱负。”

    “你……知道……我的抱负?”杨涵瑶愣住了,见王雱认真的表情,微微叹息了一声,自嘲道:“恐怕到头来,做得都是些无用功吧……若那时,不知自己会不会后悔,会不会替自己不值……”

    说着摇着头,拿起皮囊,却发现已无酒了,自嘲地笑了笑,站起身,拍了拍自己身上的污迹,道:“回去吧……这御街还没扫完呢……”

    走向那马边,王雱看着杨涵瑶那声音,脱口而出道:“我与你志向相同,为何从不考虑我?难道我就比不上一个商贾之子吗?”

    杨涵瑶停下脚步,这问题让她怎么回答?她能说因着自己来自后世,知道史书对你的记载?说你有精神疾病,说你傲气小心眼,说你阴险短命所以对你有偏见么?

    不,不能!这话就算能说,她也说不出口。王雱这人做朋友很好,护短讲义气,可他那疯狂到极致的占有欲却让人望而生畏,叫人害怕。

    再者,她已被官家封为县主,如果她要嫁给王雱,那王雱就是驸马都尉了。按照大宋律,外戚不得干政!所以大宋才有了皇帝的女儿难嫁的说法。

    王雱才学出众,又是王安石变法的主要帮手,素有抱负,就算自己与他志向相同,按理说如果她的婚姻现在注定了只能嫁予官宦人家得话,那王雱无疑是个好人选。

    起码不是自己爱的人,但志向相同,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一点慰藉,总比那些纨绔子弟来得好。

    可也正因为如此,杨涵瑶不能选择他。倒不是怕王雱短命,以后会因变法压力而搞得自己成神经病的问题。

    她有益智丸在手,只要杨涵瑶下定决心,这些通通都不是问题。问题就在于,他是王安石的儿子,是变法派的主要力量,一旦他娶了自己,成为了驸马都尉,那他的仕途也就完了,基本成了闲散人士。

    如此一来,再志向相同又如何?岂不是耽误了人家的前途么?虽对王雱这小屁孩有些膈应,可人家也没害过自己呀?不仅没害过自己,还对自己很好,自己哪能去害人家?

    杨涵瑶虽不觉自己是一个多有道德的人,可起码的节操她还是有得。对自己是好是坏的这点分辨能力也是有得。所以,综合以上所有条件来看,她也得拒绝王雱。

    她或许心太冷,又或许在潜意识里,自赵祯当着天下臣民册封自己为嘉宁县主那一刻起,她对爱情以及未来的婚姻已不抱有什么希望。

    或许这就是她要完成系统任务的代价,也是想要回到现代必须得舍弃的东西。下一世的人生还在等着她去创造,这一世苦就苦些吧……

    反正人生匆匆几十载,官家也不能给她挑个塌鼻子歪嘴巴的人做老公,忍一忍就过去了……

    这时代的女子不都这样过得么?她已置身于这时代,也没什么不同……

    见杨涵瑶停在那里半晌,既不说话也没下一步行动,王雱上前走了两步。

    “不要过来!”

    杨涵瑶喊道,然后转过身,定定地望着王雱,许久过后,她忽然长作一揖到底,沉声说道:“染真谢元泽兄的厚爱。只是染真如今已非当年那李家村的杨家农女,元泽兄与令尊一样心怀天下,一心想要变法澄清吏治,故而元泽兄的心意,染真万不敢受领。”

    说完直起身,又拱手道:“染真的婚事由不得染真做主,想来元泽兄也不会贪恋那驸马都尉的名头吧?”

    王雱脸色一白,忽然怒道:“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在你眼里,我王雱是那种恋栈权位之人?世间虚名与我何异?我要的是什么你岂会不知?不是桑梓远,不是嘉宁县主!我喜欢的,仰慕的是杨涵瑶,就是那个小李村的杨家农女!”

    王雱掷地有声的发言令杨涵瑶心尖一颤,她越发不敢去瞧王雱了,低下头,低声道:“你这又是何苦?你一身才学,若……”

    王雱一把上前,一把抓住杨涵瑶的手,不容她再说下去,强迫她与自己对视着,“杨涵瑶,杨染真,你给我听清楚了。”

    王雱深吸一口气,一字一顿地说道:“今年春闱大试我没参加,是因自觉才学不够!但是,染真,你等着,等两年后,我一定会参加科举,到时,我一定考取一甲第一名,簪花披红地来迎娶你……”

    说着,他放开杨涵瑶,满脸自信地说道:“状元公有什么了不起?游南哲能做到得,我也能!你等着瞧吧!”

    杨涵瑶呆住了,实在是被王雱这番霸气的演说以及那测漏的“王八之气”给震慑住了。

    好吧,当在自己暗示了他,一旦娶了自己,仕途尽毁后,这人还能说出等考取功名,还是要谋夺到状元公后,簪花披红地来娶自己时,自己心里是起了一丝涟漪,有些感动。

    可等这家伙后面那句话一出来,杨涵瑶的脸顿时就黑了,问道:“你到底是想娶我?还是想和游南哲做个高下?”

    说着一甩手道:“如此,就恕在下不奉陪了!我不是个让你们来相互攀比的物件!告辞!”

    杨涵瑶说完迈开腿就走,王雱忙解开拴着的马儿,追上杨涵瑶道:“你这人也真是得,脾气咋得越来越大了?也越来越古怪了,这说生气就生气了!儿时,也不见你如此,怎得现在这般反复?”

    “反复你……”杨涵瑶刚想要爆粗口,可一想王雱这话又愣在那里了。是啊,自己怎得在这小屁孩跟前这般容易破功?

    摇了摇头,快步向前走着,也不回应王雱,只说道:“元泽兄你倒是闲着无事,可我还得回去扫御街呢!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