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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天妍高兴就好！恰巧今日在宫里见到你，朕正有事要与你说。你知道的，朕登基两年，后宫还无子嗣。今日早朝，群臣力谏让朕充盈后宫，天妍以为如何？”
完颜逸矜笑笑，满眼的期待。
他原本是想等三年国丧之后再纳妃的，要不是跟去燕云渡的探子传来消息，说沐天妍与百里云墨举止亲密，他也不至于如此急切。
“臣女不敢妄议国事。”沐天妍冷声回道，心下微沉。这两年，若不是碍于国殇，完颜逸矜怕是早就耐不住想把她召进宫了。
如今，终于忍不住了吗？
“呵呵朕与你说的可不是国事，而是我们两人之间的私事。天妍，朕心悦你已久，你是知晓的。朕暂时给不了你皇后之位，但是却能给你位同皇后的荣耀。这后宫，还缺一位皇长子呢！”
北麓皇位传承，优先立长或立嫡。占了‘长’这个名分，登上九五之尊的位置也不是什么难事。完颜逸矜觉得自己给出的条件，足以令天下女人动心。哪怕刚烈如沐天妍，妥协也不过是早晚的事情。
沐天妍冷笑，完颜逸矜真是看得起她啊，皇长子的位置都抛出来了。“多谢皇上厚爱，不过这皇长子还是从皇后肚子爬出来最好，占据了嫡长的名头，未来江山稳坐。皇上年迈之后，也不用担心皇室倾轧，兄弟阋墙。”
“沐天妍！”完颜逸矜的脸在听见‘兄弟阋墙’几个字时迅速的沉了下来。
如今他登基已两年有余，民间还有传言说他杀兄夺位，这对一个想要留名青史的皇帝来说，是莫大的污点。宫里的人知晓这是他的心病，从不敢提起。偏偏沐天妍不知死活，用这事儿来刺激他。
“你给朕记住，朕是皇上，是天下的主人。你入宫一事，朕问你的意见，不过是念在我们多年的情谊上，你切莫得寸进尺！”
完颜逸矜说完，甩袖离去。
沐天妍在原地站了一会，随便抓了个小太监带她去宫门。沐铭司正站在马车外面等她，见她出来，清秀的脸上立马浮起了笑意，扫平了眉间的几抹担忧。
沐天妍这次进宫，外人都传言她会被留在宫中，送去和亲。如今看见她好端端的出来，沐铭司也就放心了。
“太阳这般大，你怎么等在外面？”沐天妍与沐铭司一同上车后，才开口问道。
不知怎的，在看见沐铭司那一瞬，她突然想到了多年前的事情，每次进宫，百里云墨都会比她先出来，站在马车边静静的等她。想到这里，沐天妍下意识的抬手打开矮桌的小抽屉。
以往百里云墨在时，小抽屉里总是装着热腾腾的糕点，甜而不腻，配着她最喜欢的烟萝茶，能把宫里带给她的不快驱赶得一干二净。
如今，抽屉里空空如也！
沐铭司不知道沐天妍的动作是何意，有些迷茫的看了她一眼。才开口道“我和娘都很担心阿姐，左右我在府里也无事，就来宫门口等着。”
沐铭司说完，脸微微一红，似有些不好意思。
沐天妍被他害羞的举止逗得轻笑一声，沐铭司从小在淳朴的村里读着孔孟之道长大，性格青涩而内敛。回到尚书府后，沐赐衡可没少头疼。为了让他早日成才，沐赐衡还专门请了好几个名动京城的师傅给沐铭司。
沐铭司自己也是个认真的，几乎每天挑灯读书到深夜。就他这样的，怎么可能有闲暇时间。
所以，沐铭司能来接她，沐天妍是真的有几分高兴。
“那阿姐多谢铭司了，对了，你近日书读得如何？”
“我父亲给我请的师傅都很好，只是我基础太差，人也笨，学得不算好。”说起读书一事，沐铭司有些沮丧，他已经很努力了，可还是达不到父亲的要求。
他心里也憋闷得很，想找个人倾述，偏偏全家最亲近的沐天妍不在，只能一直忍着。
“铭司别灰心，你刚从燕云渡回来，一时适应不了京城的读书方法也是有的。阿姐有个提议，不如送你去书院读书，跟着同窗们多相处相处，说不定能让你快些适应。”
沐铭司闻言，眼睛一亮，拽着沐天妍的袖子高兴的确认道“真的吗？阿姐，我真的能去书院吗？我以前就是在书院念书的。”
他不喜欢一个人被关在书房里，跟着不同的师傅学学问，太压抑了。每次只要一犯错，他就心慌意乱的，长此以往，他的注意力全到了避免犯错上，学习的心思被分散了不少，自然学不好。
沐天妍有些明白沐铭司的激动，安抚的拍了拍他的瘦弱的肩膀。
“阿姐回去就和父亲商议，过几日送你去书院。”
说服沐赐衡并不是一件容易事，沐天妍索性走了条捷径，去找了梅娘，让她吹吹枕边风。沐赐衡果然答应送沐铭司去书院念书，至于去哪个书院，还要具体考察。
隔日一早，沐天妍就把沐铭司送到了南下的船上，与之同行的，还有放心不下的四姨娘。
沐赐衡知晓沐天妍背着他，把沐铭司和四姨娘送到了南边的青山书院去，气得当场让人请家法。
沐天妍跪青石板院子里，没有等来沐赐衡的板子。
一封圣旨救了她。
落梅院。
青青看着被沐天妍随手扔到桌上的圣旨，还有些没反应过来。皇帝下旨，言皇后在宫中寂寞，让沐天妍进宫去陪伴皇后，并赐住储芳园。
储芳园——明明是入选秀女住的地方。皇上没名没分的让沐天妍住进去，一看就是在等国殇结束，再行册封。说什么陪伴皇后，不过是托词罢了。此次沐天妍若是入了宫，今后怕是注定要在宫里浮沉半生了。
“小姐，你真的要入宫去吗？那三少爷怎么办？”
和最会趋利避害的完颜逸矜比起来，青青明显更喜欢能为沐天妍赴汤蹈火的百里云墨。
沐天妍坐在椅子上，听青青提起百里云墨，只淡淡撩了一下眉眼，没做任何表示。她手里端着茶杯，淡淡抿了一口后问道，“青青，抗旨不遵是什么罪？”
青青看了一眼过分淡定的沐天妍，犹豫的回道，“是杀头的大罪，还会牵连家人。”
牵连家人——幸好一早她已经送四姨娘与沐铭司离开，至于沐泽羽和沐赐衡，一个是有资历的老臣，一个是民间官声极好的重臣，完颜逸矜只要不傻，就不会为难他们。
“行了，你去准备一下，带些轻省的东西，我们尽快出发。”
沐天妍对青青示意，皇宫她是不打算去的，不然也不会在得知完颜逸矜有意召她进宫后，立马送走四姨娘和沐铭司以防万一。
“是，奴婢这就去！”听见‘轻省’二字，青青立马明白了过来沐天妍的打算，笑盈盈的跑了出去。
青青动作极快，收拾了一个小包袱。主仆二人从落梅院的后墙翻了出去，骑上君悦楼的人早准备好的骏马，一路往南而去。
如今正是盛夏时节，天上的雨说下就下。
沐天妍与青青找了个小茶铺避雨，里面坐了不少人，沐天妍挑了个最靠里的位置坐下。听着来往的人说笑，沐天妍突然勾了勾唇角。
青青瞧见了，有些促狭的开口说道，“看来小姐很满意这趟南捷之行呢！”她作为沐天妍的贴身丫鬟，对沐天妍与百里云墨之间的事情，清楚得七七八八。沐天妍此行往南走，定是去找百里云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