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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宴是在质问沈达，但同时也是在质问慕老等人，因为最终的成绩是慕老带着负责教师入职考核的那几位老师给出来的。
不过蒋宴本身就是名师，哪怕被他质问的人身份非同一般，也没人觉得有什么不对的。
慕老看向蒋宴，蒋宴也在看着他，慕老的表情没有任何的变化，不过看着蒋宴的这张脸，慕老从心底生出一丝厌恶的情绪，声音不可控制地便带上了几分冷意。
“不错，在那一场中，你们所有人有一道题都做错了。”
当这一句话说出来之后，不只是几位名师，在场的每一个人，甚至是南宫娇身边的那几位长老，都不由得一惊。
所有人都做错了，但沈达却做对了……这很难不让人想到是不是他们暗中勾结，故意弄出来的。
而如果今天没有人指出来，这件事或许就会这么揭过去？
可转念一想又不对，如果真的是打算瞒着，让沈达拿第一名甚至是第二名、第三名岂不是更好？
现在单独弄了这么一个擂台出来，不是明摆着告诉大家，这里面有猫腻吗？
慕老又不是傻子，那些阅卷的导员也不是傻子，怎么可能会出现这样的纰漏？
似乎是意识到了自己的情绪有些不太对，慕老皱了皱眉头，但不仅没有刻意去控制，反而放弃了掩饰自己的情绪。
他看着蒋宴说道：“我很失望，指出这个问题来的人竟然是一位名师，如果你只是一个中级教师，乃至于高级教师，问出这个问题来都很正常，因为……”故意顿了一下，慕老似乎是在斟酌用词一样，半晌后掷地有声地说道：“你们的水平不够！”
水平不够，这一点都不委婉，可没有人觉得是在贬低自己，因为慕老说的没错，他们就是水平不够，如果他们真有那么高的水平，早就已经当上名师了，何至于还是一个小小的教师，连教授都不是？
“可一位名师，却连最简单的道理都不懂，若不是你们的答案和他的答案有偏差，成绩怎会不同？
难不成你们以为我们暗中做了手脚不成？”
这确实是最简单的道理，可就是有很多人没有想明白，当大家意识到这个逻辑上的问题之后，一个个都羞愧地低下了头。
蒋宴脸上更是觉得火辣辣的，可这么多人看着，他怎么能就这么承认是自己错了？
咬了咬牙，他硬着头皮问道：“敢问慕老，我们哪一道题做得不对？”
到了这个时候还在坚持，真不知道该说这家伙死要面子，还是脑子不好使。
慕老微微摇了摇头说道：“第一道题。”
第一道题？
所有参加过考试的人自然都清楚，印象最深的题不是最难的，就是第一道题，这跟人的记忆有关系，排在最前面的，总是印象最深刻的。
所以参加过那一场考试的人，很快就想起来了第一道题是什么。
“百多年前，有两位魂师观水而有所悟，分别创出一门魂技，其一温和如春风，讲究的是以柔克刚，其一却凶猛如烈火，走的是刚猛一途。
问：两人皆是观水而有所悟，为何所悟之魂技却截然不同？”
有人直接把这道题给复述了出来，而听到这道题的人，都忍不住开始思索该如何解答。
蒋宴自然而然地回忆起自己对这道题的回答：“观水而悟温和功法，走以柔克刚的路子，自然观河流而有所感；观水而悟刚猛功法，以硬撼硬，自然是观潮水有感，这答案有何不对？”
河流不是小溪，流水的速度看起来并不如何迅猛，然而水中的石头在河流的冲击下，总会有消逝的一日，这便是以柔克刚。
潮水有涨有落，浪涛最高可达数丈，这样的浪涛若是拍落下来，哪怕是一座山都不可能完好无损，这自然就是以力硬撼。
虽说所有人的想法不一定完全相同，但在大概意思上面，和蒋宴的答案也不会有太大的出入。
“太过片面。”
一个声音猛然响起，却不是慕老的声音。
众人循声望去，目光落在坐在最前方数位长老中间的那一个女人的身上。
武魂学宫的宫主南宫娇。
如果出声的是别人，或许还有人敢问一句哪里片面，可说这话的人是南宫娇，武魂学宫的宫主，有勇气当着她的面这么问的人很少。
但少，代表着依然有，蒋宴就是其中一个。
不过他不一定是有勇气，只是感觉到不忿，如果说错的是其他题，他可能还不会觉得如何，但这道题如此简单，相信大多数人都能够回答正确，为什么他的答案却不对？
而且不只是他一个人的答案，那一场所有人除了沈达之外，答案全都不对，这又是为何？
“为什么？”
蒋宴看着南宫娇问道。
场间一阵沉默，没有人想到蒋宴真的敢对南宫娇发问，在他们看来，这和找死有何区别？
而蒋宴在问出这个问题之后，脑门上就冒出了细密的汗珠，他先前光顾着气愤了，竟是一时间忘了南宫娇的身份，现在后悔却是已经晚了。
不过众人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南宫娇没有一巴掌拍死蒋宴，只是如同看白痴一样看着他，毫不掩饰自己的嘲讽之情：“这道题是我出的，我说你的答案太过片面，难道你有不同意见？”
“什么？”
蒋宴不由一愣，岑钟午意外地看着南宫娇，周游阳仿佛听到了什么难以相信的事情，剩下的名师也都纷纷愕然。
连名师都是这副表情，其余人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
沈达就站在慕老的身边，他也是刚刚知道，这道题竟然南宫娇出的，忍不住挑了挑眉。
长时间的沉默之后，一个声音在场间响起：“不知道沈老师的答案是什么？”
出声的不是蒋宴，而是岑钟午。
见他开口，慕老不知为何皱了皱眉头。
南宫娇看了岑钟午一眼，并没有开口。
沈达听着对方的语气并没有什么不善，想了想说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