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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7、打造小至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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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造幼子至尊,是蠢爹贪、嗔、痴的转嫁,自恋受挫后的补偿,也是同进火坑的起点。

    李崇训的父亲李守贞是当时的河中节度使。

    节度使“以统州、县、镇戍”,僚佐有副使、支使、行军司马、判官、推官等,将校有押衙、虞侯、兵马使等。出征时是一军统帅,屯驻时是军区首脑,辖区内的军、政、财权,由节度使独揽,对所统将领及州、府、县官吏都有节制以至生杀之权。实际上是个半独立的小王国,往低说也相当于后世的大军区司令员或省级正职。

    官总是嫌小,钱总是嫌少。李守贞位高权大,独霸一方,府中金银成库,妻妾成群,整天还是别人拣了元宝他没碰到似的牢骚满腹,心理不平衡。

    “我草,他娘老子的!老子自幼习武,十八般武艺无一不精,当年晋高祖石敬瑭,他儿子石重贵,哪个皇帝不把爷们当神敬?爷们位居宰相,统率全国军马,并在汴京建大将军府,富冠全城。无论临幸出巡、庆功赐宴、接见群臣,都将老子置于群臣之首,到了你这后汉,却让老子窝在这破地方!你刘承祐文不能文,武不能武,你他娘的有什么能耐?凭什么天下财富归你所有,天下美女供你选用?凭什么让我给你撅屁股磕头,整天当孙子?我草,这世道真他娘的不公道!”

    李守贞觉得自己能耐比皇帝大,却没皇帝官大权大,房子也没皇帝好,金银珠宝也没皇帝多,老婆也比皇帝少,说话没有皇帝灵,脸面没有皇帝大,整天心中蛆拱似的难受。

    为了让十来岁的儿子李崇训将来当上比他更大的官,他找了个相面先生为儿子指引前程。

    相面先生自诩“活神仙”,实际上是个说大书的出身,全凭两片嘴忽悠人。他见李守贞一方诸侯,为了多得赏银,当然对他儿子竭力奉承,什么“天庭饱满,地阁方圆,河目海口,两耳垂肩,日角龙颜,天日之表,龙风之姿,龙行虎步,龙睛凤目,奇骨贯顶”等等,把说大书描画帝王大富大贵的贯口全用上了。

    那李守贞心中皇帝情结根深蒂固,相面先生给他一针强心剂,他更是头脑膨胀起来,一心一意要当太上皇,让他儿子李崇训做皇帝。

    为了让李崇训具备皇帝素质,他自小便从各方面加强培养。

    皇帝惟我独尊,他便引导李崇训使用权力,说一不二。李崇训往水缸洒尿,仆人训了两句,李崇训哭叫着让揍仆人,李守贞便当着儿子面打了仆人一顿鞭子。

    皇帝一掷万金,他也教育李崇训花钱大气。李崇训花两千两银子买个蟋蟀玩,李守贞还要夸他,“出手大气,有贵人情趣,是个贵人坯子!”

    李崇训让他爹跪下当马骑,李守贞也不生气,还训老爹:“他是大富大贵之命,是要天下独尊的,骑你一下有什么了不得!”

    李崇训十二岁便将丫环捺到床上扒了裤子,李崇训也没训他一句,只是说:“天下女人都是你的,到时候你想干谁就干谁!”

    在他爹李守贞的言传身教下,李崇训渐渐长大,当帝王的瘾头越来越足,也越来越具备帝王的性情脾气。

    他不过一个节度使之子,正式职务才是个马军都指挥,相当后世的县、团级别,高官的派头已经十足。

    他家宅第本就宏敞气派,他还嫌不阔,又强令附近居民拆迁,花银子数十万两,另建飞檐斗拱大屋二十余幢,有轩有圃,花木葱郁,气派阔绰的新院落,号称“指挥府”,单独居住。并且在宅门上贴上标有官衔和“不准喧哗,如违送究”字样的“封条”,以壮观瞻,以示荣耀,以儆行人。

    皇帝吃饭讲排场,他当然也要尽力攀比。名厨请了七八个,菜买雇了四五人,北上南下,西山东海四出采购;每餐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土里长的应有尽有,盆碗堆砌,有的菜竟然连尝也不尝一口,就撤走倒掉,他还嫌生活清苦,总是怨菜买没有用心采购,怨厨师手艺比不上御厨。

    他虽然衙门没他爹的大,但派头却比他爹的还足。每天闲来无事,便与手下亲兵、府中仆人玩派头。

    起床时,有专一丫环为其穿衣、洗漱;吃饭时,有男女八个仆人躬立侍候;出外行走,那怕是去不到二里地的他爹府第,也要坐上轿车,带上数十名亲兵,前呼后拥,吆喝清道。下地行走,更是极为讲究,谁打伞,谁搀扶;谁在前,谁在后;相距多远,什么姿势,都有严格要求。离他太远,他说你松松垮垮,离心离德;贴得太近,他说你故意套近乎,不够严肃。

    有一次,一个新来的亲兵拉肚子,急不可耐,见前边有一茅厕,紧抢几步,超了他的马头,便被他一顿鞭子打得头破血流。

    皇帝金口玉言,李崇训在河中也是说一不二。他说对就是对不对也对,他说行就是行不行也行。

    有一次,他与一个支使在街上闲走,见石刻“泰山石敢当”,便误认“秦川右取当”,那支使好心指出错误,他硬是让他爹把职给人家撤了。

    还有一次,李崇训与一个兵马使同席喝酒,他放了一个屁,说是那个兵马使放的,那个兵马使说我没有放,不久便丢了差。那个兵马使不服,去向李守贞诉说。李守贞骂道:“你连屁大点事都担不起,要你何用!”此为后世传说,不知确实不确实。

    皇帝办事,程序森严,他也就模仿着尽量接轨。

    有一次,他养的一条狗在花园路上拉了一滩屎,那管狗的仆人向他报告,他瞪眼训道:“给我上个折子来!”那仆人只得写了个折子:“启禀家主,编外侍卫狼狗豹子违犯家规,在花园东侧玉兰树下拉屎一滩,特此奏报,请批示。”

    那李崇训也就在折子上批道:“令丫环秋菊务必清扫;罚豹子早餐一顿,以儆效尤!”

    这虽是后人传说的笑话,但也足以说明,李崇训对皇权官派的着迷到了何等程度。

    欲知后事,请看下回:少女的矜持。